李业珺那段时间一直在找她,反复探询霍赟的病情,反复追问她手中是否还有其他佐证。
她几乎不答。
直至那个惊魂不定的暴雨夜,她待在霍决病房里,深思熟虑许久,终于决定将所有东西都交出去。包括霍赟留给她的那封遗书。
她知道李业珺看过之后,势必会做些什么。或迟或早,或轻或重。几多概率掀起微弱波澜,又几多概率导向最坏结局,诸多可能性,她都一一思量过。
“我赌赢了。”时闻胸腔塌陷着起伏,微微垂落眼睛,“我对不起阿赟。”
“对不起他的人或许很多。”霍决摸了摸她凉软发丝,“但你不会是其中一个。”
“他让我把那些东西都烧掉。我没有照做。”时闻低郁道,“那毕竟是他的父母,他不会希望事情这么惨烈收尾。”
“和他希不希望没关系。”霍决语气轻柔,言辞冷酷,“在是他父母之前,他们首先是两个杀人凶手。”
“我知。”时闻贴紧他颈间脉搏,茫茫然低喃,“我知。”
她不是同情心泛滥,也不是心肠软。她有自己的立场,也有无数可供支撑自己行为的动机及理由。她不后悔事情的发生,只是在某些时刻,仍会无可避免地感到愧歉。
“为什么还是这么喜欢往自己身上揽责任?”霍决轻轻叹息,“小公主。我以为你长大了。”
时闻怔怔道,“长大了,才会愿意揽责任。”
“我是不是该感谢这五年间陪在你身边的朋友,让你迄今为止,还能保有这份难能可贵的天真。”
他的手骨宽大,血肉滚烫,贴在她身上徘徊抚摸,缓缓的,不携情.欲,像在描绘一株不肯开花的避光植物。
时闻心中酸涩,没有回答。
“既然不无辜,就不该得到无辜的下场。”霍决曲起指节蹭了蹭她腮颊,声音低沉且明晰地落入耳中,“这是你自己说过的,还记不记得。”
“就算你什么都不做,还有我,还有最低限度的法律正义。事已定局,过程或许不同,或许存在更符合你道德标准的方式,但实质结果不会有多少改变。是对方先要将你置于死地,你只是为求自保,不必对此抱有无谓的负罪感,时闻。”
依偎得太紧密,时闻看不清霍决的脸,但可以想象到他淡漠如常的表情。
即便彼此心知肚明,是她将他牵扯入局,加速了这一切的发生。是她和他不约而同的合谋,共同构筑了今日这个结局。他也总有借口为她开脱。
“有错,再错,也论不到你来认。”霍决淡声道,“假如你真信因果有报那一套,心里有愧,怕要还,那我等我的报应。”
时闻声线滞涩,艰难地转动眼球才没让眼泪继续流下来,“凭什么是你。”
“我命硬。”霍决按住她后颈的手稍稍用力,逼她仰头直视自己,态度轻慢而郑重,“我也心甘情愿。”
又一次,时闻感到他的双手,像鹿的犄角一样,尖锐而沉稳地抵住自己身体。
手的主人阴鸷偏激,伪饰温柔。
给她偏爱,又给她伤害。
在山野夜雾之中,时闻看不清前路,很难分辨这究竟是一种危险,抑或一种依恃。
她不确定这是否可称爱意。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不论风雪雨雾,也不论过去五年、还是十年,这双手都会无条件向她伸出。
在感受面前,言语是如此匮乏。时闻捕捉不住心里滚过的任何一个念头,惟有凭借本能作出回应。她极缓极慢地眨了眨眼睛,犹如相机按下快门,吐出延宕显影的相纸。
“一人一半。”很突然地,她平静开口。
“什么。”彼此额头碰触,烟草皮革与苦橙叶的气息痴缠在一起。霍决与她十指紧扣,一错不错注视她。好似明知故问,又好似审慎确认,连字音都放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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