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次日,江清澜醒来时,见帐子外已有了隐隐的白光,忙想起身。
正欲动,半边肩膀让人压住了。
她低头一看,那人赤着上身,带着笑,一双眼里全是坏意,盯着自己大敞的亵.衣领口。
她有半刻的失神,瞥见床头仍颤动着的烛火,才想起昨天晚上的那些事情。登时,面上一下烧起来。
她的手将领口一抓,像只小猫一般,往被子里缩下去,意图让被子蒙住自己红彤彤的脸。
——欸,真是羞得脸皮都快没了。
谢临川手快如闪电,紧紧锢着她的腰,不准她躲避。
他颊边酒窝深深,盯着她脖颈的红痕,笑道:“做都做了,还怕看一看吗?”
江清澜呼吸一滞,羞得要昏了。
无处可避,她只好自欺欺人地把眼睛闭上,打定主意再不睁开,只有羽扇般的眼睫微微颤动着。
谢临川凑上去,捏了捏她铺满晚霞般的脸颊。
她真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他又扯了扯她小巧的耳.垂。花瓣般的嘴.唇略噘了噘,人还是没动。
谢临川笑起来,在她颤动的羽睫上落下一吻:“好了,不逗你了,”
他略略后退,让出些距离,专为证明自己再无坏心似的。
“咱们去窗户那边,给你看个东西。”
江清澜尖着耳朵听了一回,窸窸窣窣衣衫摩擦的声音,他好像真的下床去了,这才睁开眼睛。
果然,他披了件吴绫白衫,敞着胸怀,两条长腿已落在床榻上了。
此刻,江清澜巴不得早点儿离开这床,忙用胳膊撑起身子,理了理衣服,在他炯炯的目光中,就要下床。
哪里知道,趿上鞋,刚一使力,腿就软了下去。幸好谢临川手快,搂住了她的腋下,她才没跌到地上去。
谢临川把人重新捞到床上,哈哈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
江清澜又气又窘,顾不得羞了,顺势一把掐在他的腿上。
哪里知道,他那条腿铁板一般,倒把她自己的手捏得生疼。
谢临川又想笑,但又怕把人惹急了——昨天晚上,她老是急得咬人——便收敛笑意,柔声道:“好了,你便在这里坐着。”
他将她放在床上,自己披着衫子,大步流星往窗户边走去。
雕花木窗吱溜一声开了,一树白花映入眼帘,是堆雪一般的杏花,盛放在乍雨初晴的天光里。
春风拂过,把淡淡的花香和春泥里青草的气息,一起送了进来。
谢临川走回来,握住她的手:
“小楼一夜听春雨,深巷明朝卖杏花。昨天晚上,你已听了一夜的春雨,今晨,我便把这株杏花树卖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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