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祁钰如今再看谢循,却知孤鹤难飞,被情字牵绊。
情字一事,或喜或悲。
而无情之人动心情爱,却与世人不同,只剩两路,或生或死。
祁钰如今再问:“如今在本宫面前的,是沈浔,还是谢循?”
“臣谢循见过殿下。”,谢循行跪拜之礼。
祁钰泪中带笑,又在大喜之时,大咳出血沫,单跪在地上,喘息不止。
谢循想去扶他,而庆国储君自有傲骨,至死不示软骨,他颤颤地站起身,拿出绢帕擦着嘴角的血渍,道:“阿循,你我皆心知肚明,本宫其命如日薄西山,寿数将近。暗河一日不除,本宫始终不敢阖眼。”
“殿下”谢循出声。
祁钰仔细四叠巾帕,殷色被层层覆盖,透出粉白。
“如今暗河浮出水面,算计群臣,暗杀皇子,但本宫却始终不明白他们所求是什么?他们为何要这庆国的江山,而暗河阁主又是何人,他为何能只手独建暗河,又为何会武功超绝,又为何懂易容之术?”
“本宫怀疑,这一切都跟早已亡国的楚国息息相关。”
“哪怕是本宫身死消亡,你也定要查清此事,护我庆国千秋万代!”
“谢循遵命。”
阿愿已自证清白,眼下也不需谢循担心,他来不及仔细处理伤口,又乘驷马车拜访左相府。
这是恢复记忆之后,谢循初次面见左相。
谢循收敛心绪,杀意巧妙地隐藏在这面具之后。他看似充满敬意、畏惧跪在左相的脚下,一番添油加醋编造姜时愿是如何隐藏关键凶器,又是不知用了何种手段勾结上了祁钰为她亲临天牢,审理此案,如今又是如何风光地无罪释放。
高山流水的琴音倏然戛然而止,一丝尖锐的断弦之声震彻耳膜。
左相的心境不再,无法再心平气和地扶琴:“祁钰小儿,又是他。早知那时在马天坝之时,老夫就该派人直接杀了他,而非用蛊,倒叫他苟延残喘至今。”
谢循淡声:“将死之人,义父不必放在眼中。”
“祁钰大限将至,圣人膝下子嗣不盛。储君一死,大庆必举国动荡,太子一党也必将随之分崩离析。那时正是暗河可以暗中将细作埋入六部之时。”
“届时,朝野半数均是暗河之人,九五之位也难保狗皇帝一命。”
左相捋着山羊胡,看着眼前的‘影子’,约莫觉得他仿到谢循之城府,大赞叫好。
昔日,他创办暗河的目的就是为了培养杀手,掠杀劫财,积累资本,又可借他们的手除去朝廷高官。而后他成为左相进入朝堂,再度栽培起属于自己的势力。
内外兼修,大势已备,庆国河山将危。
“此事就交给你去办,皆不可再让本相失望。”左相捻着手上的佛珠,眸色深深。
谢循领命,笑道:“还请义父放心,定不会让您失望。”
*
韦江已从狱卒口中撬出实情,大骇,连忙命人解开姜时愿双手的枷锁,还她无罪之身。
韦江又搬出苦情一套戏码,鼻涕一把,泪一把,哭到自己上有老下有小,都是被小人蒙蔽,这才冤枉了姜司使,还请姜时愿不要迁怒于他的家人。
姜时愿看着韦江眼泪纵横的样子,按捺住笃笃的心跳,再三犹豫后,问道:“我当真可以从天牢出去了吗?”
韦江都已经命人将枷锁取下,牢门打开,还跪下求饶,这不明摆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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