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出乎她意料的,是乘书和溯母子二人,竟然都还是着汉服。
尤其是乘书。
只见他青丝高束,笔挺蝉腹巾冠正,以鸦青色大袖道袍②为底,外罩杳白暗纹比甲,腰间缀以金黄丝绦,丝绦流苏经由碧玉绦环垂于前侧,脚踩大红方舄,从上到下,皆是邺城上下士大夫最为时兴的打扮。
而令宋远杳眼前一亮的,还不止这个在胡地穿着正统汉服的乘书。那几名引着他们入席的艳色女郎,转身之间,那鲜红色裙装紧致的束胸便露出一片雪白,配上那不堪一握的柳腰坠着的叮当银铃,饶是可餐秀色,足以眼花缭乱。
落座时,那几名妖艳女郎便围侍在乘书的身旁,宋远杳则被安排在了稍远的位置,二王子车稚粥也在,而溯的座次,更是几乎在角落里。
终于有机会单独陪侍的戴嬷嬷,见此情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戴嬷嬷在昨晚与隋嬷嬷的“争宠”中落了下风,今日便多用心了几分,掐准时辰泡好了六安瓜片,又拿出早已备好的话本子,递到宋远杳的身前。
宋远杳久居佛寺,日常接触最多的,都是经书箴文,想要图个新鲜看话本子,也只能让韩嬷嬷偷偷买来几册。
马车摇晃,读书看字坏眼睛,戴嬷嬷自然不会自作聪明,而昨晚宋远杳又早早就寝,故而这下才有机会拿出。
不过仍不凑巧,永安公主刚呷了那六安茶、正品着其中的清高香气,一路上沉默着的赫弥舒王子,又将好打马而来。
因着出发时在溯那处碰了小小的软钉子,宋远杳本不想多与乘书交往,哪知他下马时她偏巧余光瞥过,但见其双手微翻,掌心处的血迹,已然将白色的纱布浸湿。
这人昨日是因为护她而受伤的,眼下不知节制非要骑马上路,久握缰绳,势必引得伤口愈发溃烂。
宋远杳叹气,却还是只能像昨日那样,亲手为这不识爱惜身体的小王子,再次换药包扎。
这一回,两人之间的气氛,却比昨日怪异了不少。
韩嬷嬷视宋远杳为半个女儿,自然也主动带着其他几名宫婢后退,给这二人多一分相处的空间。
“昨日,实在事出紧急。”是乘书先说了话,“那贼匪肮脏不堪,微臣恐怕污了公主的慧眼,才做了那等冒犯之事。”
宋远杳手中的药匙一抖,便多撒了一些药粉在他略微红.肿的伤口上。
“后来公主匆匆离去,微臣还未及向你道歉。”说话的人语调平缓,听来倒是诚恳,“今早出发时,公主先上了马车,微臣不愿耽误大队行程……是以,拖到眼下,才终于有机会向公主郑重道歉。”
有了昨日的经验,今日再缠纱布时,她已然进步了不少,宋远杳仍垂着螓首,满心都是手上的动作,只晃耳听到一句“道歉”,复才抬眸,与乘书那墨绿色的双目对视。
“道歉?”她只轻巧重复他的最后两个字。
“是微臣迟了,”这样的态度旁人见了自然是等同于倨傲,乘书亦是深以为然,“虽然你我未来会结为夫妇,可这未婚男女恣意接触,亦是有违礼数。微臣冒犯,愿公主不计前嫌。”
原来他方才是在说昨日宴席之事,宋远杳后知后觉。
一旦沉溺做事,她便分不得二心,却不想今日自己的这个习惯,竟然阴差阳错,让乘书小小吃瘪。
“嗯,”她抿唇,不让自己嘴角的笑意浮现,“若是大人真心悔改,便请不要再做这骑马拉缰之事了。到时伤口久不好,不免又要劳烦本公主,一次一次不厌其烦为大人换药包扎了。”
说话间,那纱布已然扎好,宋远杳也不等这总是逞强的状元郎回答,兀自拉开了距离,坐在了他身侧的圈椅上。
六安茶凉了,韩嬷嬷也适时添了茶水,待人走远,宋远杳方才察觉自己一直好好收在腰间荷包的象骨雕兔,不知从何时起窜了半个头出来,便松了荷包的系带,将那兔子好生塞回去。
“摩鲁尔当初占领冀州,”乘书却突然换了话头,“也是让那叛徒潘素残杀你表哥卢据的间接凶手之一。”
宋远杳捏住兔头的柔荑一滞。
“昨晚是四两拨千斤,坐收渔利,方才借了那摩鲁尔的手。”乘书一顿,“听闻那潘素投降之后,漠北王廷让他北上幽州。恐怕也是为了防止此人狼子野心,做那假意投降的缓兵之计。”
“幽州……”她喃喃。
幽州便是他们此行的下一站,如若行程顺利,最迟后日,便可到达。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盛世皇后 捡到主角光环后,世界都变了(快穿) 炮灰夫妇今天也想暴富 [综武侠]越山歌 桃花折江山 我的眷属都是王 网恋CP非要奔现! 兼职BOSS 笨蛋美人逼婚之后 打网球的无一郎 和前队长营业后爆红了[娱乐圈] 为了画画得罪名柯五人组 走马灯 疯美皇后对我偏执了 我穿的不是恋爱游戏吗? [原神]如何在至冬做后勤工作 氓之痴不迟 顶流小姑姑她三岁半 因为我是只小猫咪 柯学,但一斤鸭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