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清河甩掉了刀上残存的血珠,她没有摘面甲,声音藏在头盔里,显得沉闷而冷酷。
“带上他。”洛清河道,“回头,我们该去找拓跋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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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下来的大军几乎在同一时刻遇见了突袭。以善柳为首的重甲驱赶着军心散逸的狼骑不断退让,南退的一路留下了数不清的断臂残骸。
这是长达一夜的鏖战,当拓跋焘踏上白石河北方被冰封的河滩时,他身上已是血迹斑斑。南望便可窥见瓦泽广阔的水波,要塞的城池在狼烟里现出锋芒,城墙上的篝火彻夜不熄。
瓦泽……瓦泽!他瞬间明白过来。
“你们要复仇啊……”洛颉死在这里,他又让自己的儿子在这里割下了洛清影的头颅,那座旧日的废墟里或许还深埋着靖安一门的骨灰。
可他不甘心!
支撑弯刀的双臂猛然爆发出巨大的力量,矮种马得到了喘息之机,它带着年迈的主人掀开了正值盛年的将军。
李牧烟啐了口血沫,无声地皱起眉。
“洛清河呢?”老狼王嘶声大笑,“你们的统帅,不敢亲自来杀我吗?!”
骨哨急促地奏响,李牧烟在下一刀落下后猛然扬蹄避开,铁箭破风而过,发出轰然的爆响。拓跋焘的弯刀格掉了重刀,但与此同时如果他还要扑身直上就再也避不开这一箭。狼王剧烈地喘息,在瞬息的权衡后果断翻下了马背。
战马的血泼溅上他的脸,他拎着刀重新撑起身体,仰头看到了善柳营身后的将军。
洛清河扔掉了长弓,她在打马向前时将一侧包裹头颅的布包扔到了拓跋焘面前。
“我把你的人还给你。”她抬手抹掉了脸上的血迹,“久违了,拓跋焘!”
狼骑的残部在洛清河出现的那一刻迅速调转了进攻的方向,冲入敌阵的重甲还未完全聚拢,他们拿人做牢笼,不要命地试图将铁骑的心脏孤立其中。
踏雪冲撞开近前的士兵,战马的身上同样也有伤口,洛清河一手勒住缰绳,在喊杀声里向不远处的李牧烟打了一声呼哨。
下一刻她踩着弯刀的刀刃跳下马背,善柳的骑兵领命冲出,将人群牢牢隔绝在外。洛清河拎着战刀,就着跃下的力道死死抓住了人群里的拓跋焘。
他们足下横着数不清的尸体,冰封的河滩被染成了红色,在黎明前若隐若现的星斗照耀下映出明明灭灭的光芒。
刀刃的碰撞声响彻苍野,洛清河抡起拳头,在交锋里砸断了狼王的护臂。她手上也沾了血,但每一刀每一拳的力道都没有收束,这是隐忍多年后的发泄。将军面朝着属于大梁的雁翎关,向着自己憎恨日久的敌人发出愤怒的咆哮。
狼骑曾践踏过多少英魂,这一刻洛清河都要讨回来。
黎明就在眼前,拓跋焘在下一击后颤抖了双手。他早已不再年轻,再多的抵抗都不过无用功。他吃了洛清河当胸的一脚,吃力地后退时看见了逐渐变得清亮的天穹。他在这一刻想起了九年前面朝阳样站立着战死在自己面前的少年将军,下一霎眼前人的脸容改换,她们的脸没有那么相似,但身影却又何其相同。
他以为被君王约束了爪牙的鹰失去了远望的双眼,但其实真正被蒙蔽的只有自己。眼前年轻的统帅有着世上绝无仅有的洞察力,当她的目光在更早以前越过白石河、飞跃阿尔楞山直到更远的极寒之地,就已经注定了今天的结局。
洛清河把他逼到了绝境才现身,她将被视作希望的赤狄部屠杀殆尽后将头颅还给了狼群。这不是交还了尊重,而是以牙还牙的复仇啊……
战刀重重地压上狼王的弯刀,老去的狼骑统帅面对着那双明亮的眼睛,膝盖被压得一点点弯了下去。但他咬着一口气,如同当初的拓跋悠一样,不愿意向铁骑的统帅下跪。狼王在这北地的风雪中前行了三十年,熬死了三代的雁翎主将。
最近的一次,狼骑逼到了雁翎关下,差一步就能叩开这座万里雄关的大门。
他不甘心,他就差了那么一步。
拓跋焘两手的护臂都凹陷下去,铁片深深扎入皮肉。他脸颊抽搐,在呼啸地风声里望进眼前漆黑入夜的一双眼睛。他在这双眼睛里看见了憎恨与冰寒,这是这么多年来每一个走到他面前的铁骑将军都有的眼神。
洛家那一代代的人啊……他们肩负日月,背枕冰雪,遥望狼烟。他们从先辈手中接过了那支令人闻风丧胆的铁骑,也接过了自北地在金戈铁马中磨砺出的一身铁骨。胸中激荡的桀骜与狷狂不会为岁月磋磨,一代代的军士熬尽毕生心血矗立在此,狼群可以撕裂军士的身躯,但他们永远也不可能撕开这道防线。
寒风凛冽,割得脸生疼。
拓跋焘喉中迸发出一声嘶吼,老去的狼亮着爪牙,用尽全力挣脱束缚,狼骑被接连折去利爪,他额间替代了珠串的额带血迹斑斑,被风吹得四散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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