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就盯在钱上!”
“怎么了?”常青默默地把这话念叨了两遍,也不知道夏初发现了什么问题。
夏初一打响指,拽着常青就走:“咱们现在就去莳花馆。”
常青快步地跟着她,一边走一边道:“莳花馆那边已经封了,柳莺房间相关的东西都被查抄了,这会儿去找什么?”
夏初没回答,先与常青直奔了马厩,两人手脚麻利地套了辆车。等车驶出了府衙后夏初才道:“我刚才就觉得这件事有哪里不对。你看,现在他们的证据链条是这样的,莳花馆是蒋大人的产业,洪竟是从莳花馆被搜出来的,所以证明洪竟与蒋大人有着莫大的关系。”
“是这意思。”
“可刚才九湘说洪竟在莳花馆花钱很大方。莳花馆是蒋大人的产业,如果人真的是大人藏在那里的,怎么还要花钱呢?”
常青听完捶了下手掌:“说的是!这不合常理。”
“现在咱们去莳花馆找账本。刚才我在牢里没想到这层,不然直接问问就好了。再回去怕牢头起了疑心,希望九姑娘别藏得太隐蔽才好。”
常青扬鞭甩了下马屁股,笑道:“账本这东西,不是床褥下面,就是卧室柜子的暗格里。”
“你怎么知道?”
常青一笑,对夏初挤了挤眼睛:“嘁,女人藏东西,就那么回事儿。”
莳花馆已经被封,门板上贴着府衙的封条。不过钟弗明显然觉得这地方再没有什么价值了,并未派人把守。
不过夏初还是留了个心眼儿,先赶着车回了安丰坊,和常青换掉了那身捕快的衣裳,然后步行着去了莳花馆。俩人沿墙根走到一处僻静小巷,常青三两下便把那平时里走泔水的小侧门打开了。
就像上次出了命案之后一样,莳花馆一派灰头土脸的气息。不过比上次看上去更糟,上次出事后,大多数姑娘丫鬟和厨子杂役都留下来观望,毕竟那次只是人死在了莳花馆而已。
可这次不同了,藏匿造反的逆贼头子,这是什么样的罪!没有把整个莳花馆的人都抓起来已经是老天开恩祖宗保佑了。所以莳花馆现在真的是人去楼空,连个扫地的都没留下。
夏初从后厨一路往前楼走,这不过几天的工夫,曾经流光溢彩的莳花馆已经是一片狼藉。看样子值钱的东西已经都被卷跑了,地上散着一些打碎的杯盏,一些没人欣赏的字画,一些姑娘们曾经与客人传情的酸诗。
常青时不时地捡起张纸翻看,啧啧两声又扔到一边,感慨道:“说起来我这还是第一次来莳花馆呢,没想到看见的是这么一副模样。”
夏初被眼前的景象弄得心里发沉,觉得这番所见像是从前在哪儿听过的一段话:眼见他起高楼,眼见他宴宾客,眼见他楼塌了。想到这儿,夏初又默默地呸了几声,暗道:塌个屁!才不会塌!
正如常青所言,九湘果真是不能免俗地把账本藏在了自己的褥子下面。夏初找到后拍了拍这账本,心说这么藏东西意义何在呢?
账本里自然是没有写着“洪竟几月几日到几月几日在莳花馆花了多少”这样明明白白的证据。不过也无妨,只要发生过的事,不管隐藏多深早晚都会浮出水面。
夏初收好了账本,让常青找机会把柳莺的口供找出来看一看。
“柳莺既然能做伪证,这样的人,就算翻了供也不是那么可信。最好能找出她口供中的漏洞来,借力打力。”
常青点点头:“到时再指钟弗明一个屈打成招,多来几棍,让他断着腿去死好了。”
“你够狠啊。”夏初回头看了看常青,片刻后咧嘴一笑,“不过我很欣赏。”
“这都是你教导有方啊!”常青一本正经地回道。
夏初听罢忍不住大笑了几声,心情便也好了一点儿。她摆了摆手,让常青驾车回府衙去了,自己则回了安丰坊的小院。
她把今天的线索和依据整了一遍,之后又把之前在苏缜那儿看过的奏折中的要点默写了下来,两相一对照,发现目前调查的东西还都太细枝末节了,照这样下去得什么时候能探到核心呢?
别的案子可以慢慢查,可现在大人在牢里,每拖一天苏缜就多一分压力,大人也多一分危险。
夏初回了安丰坊之后闵风便抽空回了趟皇宫,等他再返回安丰坊时,发现夏初依旧在书桌前,趴在桌上像是睡着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近看了一眼,见她胳膊下压了张纸,上面乱七八糟地画着很多圈,有的圈着几个被杀官员的名字,有的圈着地点,有的圈着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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