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着忽然走出了屏风,容灼吓了一跳正想躲开,却发觉两人竟然看不到他。
他想到方才那人的话,心中不由一动,走向了屏风后。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扑鼻而来,他认出榻上躺着的人竟是于景渡。
于景渡双目紧闭,面色十分苍白。容灼虽然没有看到他的伤口,但仅凭这屋里迟迟没有散去的血腥气,也知道对方定然伤得极重。
这应当就是于景渡受重伤的时候。
尽管知道对方最后会痊愈,但当他亲眼目睹这一幕时,依旧感觉心口像是被人攥住了一般,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慢慢走到榻边,抬手摸了摸于景渡的脸颊,此时的于景渡看着更年轻,面上还有未脱的少年稚气。
“一定很疼吧?”容灼小心翼翼凑上去,在他脸颊上蹭了蹭,眼泪不小心滴在了于景渡脸上,“我要是早一点来就好了,说不定能救你。”
“唔……”昏迷中的人拧紧了眉头,看上去极为痛苦。
容灼无措地看着他,实在不知还能做什么,只能握着他的手,在一旁守着。
重伤的于景渡睡意昏沉,感觉自己像是坠入了无边的混沌中,身体飘飘摇摇不知所往。直到有一只手握住了他,那只手明显比他的小了许多,掌心温热柔软,没有茧子,不是军中之人的手。
他依稀还听到了一个声音,听不真切,但他能感觉到说话之人应该是个极为乖顺的模样。那声音断断续续,一直在他耳边萦绕,像是生怕他会就此睡过去。
于景渡被这伤折磨得几次欲死还生,唯余掌心里那点温度始终牵绊着他……
直到身上的倦意散尽,他睁开眼睛前,听到那个声音在他耳边说:“等你回了京城,就能见到我了。”话音结束,他唇边留下了一抹柔软温热的触感。
于景渡睁开眼睛,却没能握住掌心的余温。
他望着屋顶怔怔地想,真的有人在京城等着他吗?
他觉得自己八成是烧糊涂了,这营房里怎么可能会有京城的人随意闯进来?
尽管觉得是无稽之谈,但他心里到底存了一丝念想。
许久后,他回到京城时,心里总忍不住描摹着某个人的模样。
尽管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不是存在于这世上。
直到有一日在寻欢楼,一个穿着红袍的漂亮少年推门而入,红着一张脸问他,能不能借他的地方用一用?
于景渡看着少年那双盈着水光的眸子,点了头。
却不知他这一借便是一生。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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