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度的恶心与愤怒交织,令顾瑶脑海中嗡嗡作响,心脏仿若失控的鼓点,剧烈跳动,似要冲破胸膛。
顾瑶眼中燃烧熊熊怒火,猛地上前一步,恶狠狠地攥住了谢不敏的衣襟。
谢不敏:“……”
卷翘浓密的鸦睫垂下,半敛眼瞳,缓缓对上了顾瑶饱含怒火的视线。
在这剑拔弩张的氛围中,谢不敏毫无征兆地轻轻笑了。
顾瑶手腕处凸起青筋:“你笑什么?!”
那笑意先是在唇角浅浅泛起,继而蔓延至双眸。
他皮相削瘦清俊,眉宇间棱角峭厉,肌骨素白如病,眼下常有青灰。
然而,这一笑,谢不敏绽出了一抹粲然明媚,双眸轮廓明晰,下睑处也露出了可爱的卧蚕,少年独有的颊肉微微隆起,竟然还有一点梨涡。
不是为了展现无害和稚嫩。
他是真的,不合时宜地在微笑。
“……殿下真的、真的好可爱啊。”谢不敏轻声,笑意不减半分,骤然明亮的双眸中闪过好奇,“你为什么在替他们愤怒呢?有机会活着,甚至是成为‘主角’,代价只是受人支配而已,你觉得他们不愿意吗?”
顾瑶不为所动道:“愿不愿意,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谢不敏微微颔首,那方才如春风化雪般暖煦的笑容,转瞬之间消散得无影无踪,瞬间恢复了惯有的平静,语气也变得温水一般:“既然这是他们自己的事,那殿下着实无需为此动怒呀。”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似有千斤重,让顾瑶无端地感到一阵恶寒。
她猛地松开紧攥的拳头,冷冷说道:“我不是为他们生气,我是为你的所作所为生气。”
谢不敏闻言,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丝疑惑:“啊……可是,殿下不也愿意吗?”他抬起手,轻轻抚平衣领上的褶皱,“不然,‘系统’是什么东西呢?‘掠夺者’又是什么?‘前世’又是什么东西呢?”
“人只有一辈子,一个世界,也只有,一个主角呀。”
刹那间,顾瑶只觉浑身的血液仿若瞬间凝固:“……你什么意思?”
“我只是在告诉殿下,会出现空置的舞台,是因为上一场戏剧没有落幕。一轮戏没有演完,只能用更精彩的故事来让观众满意。创造故事,成为‘主角’,是许多人的愿望。”
意思是,还没完。
如果谢不敏不这么做,掠夺者会继续争取掠夺气运的机会,上演剧目,争取成为“主角”。
之前是珍贵妃,然后是顾晨,以后还有谁……?
不,哪怕不说以后,顾晨又是什么情况?他来过这里秦卿!秦卿骗了她!秦卿之前带着顾晨来过这里!但是没有开门成功原来是这扇门!
顾晨一定是被送到了祭坛!是哪个祭坛?他还有可能东山再起吗?!
意识到现状的岌岌可危,寒意从脚底直蹿上心头,令顾瑶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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