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璋只剩骨头的手撑在膝上,没由来且怪哉的发问:“从安觉得我如何?”接着补充道,“为父、为夫、为子、为弟。”
病的这些日子来,他总能回想起太子当年的声声质问,虽不愿承认,可扪心自问...为父,他未能教好东宫;为夫,让发妻不能善终;为子,多年未尽孝在文帝皇后跟前;为弟,他护不好兄长。
没一会儿,又喃喃:“为君呢。”
林业绥抬眼,望着神思错乱的天子,欲言又止。
而李璋也自言自语起来:“我没有二哥贤德,所以我来治天下,天看不下去,特来惩戒。”
想起两月前的那场水患,林业绥手掌也不由得握紧,隐忍着心绪,声音发涩:“气候变化乃山川河流变化或是砍树掘土所致,造成如此大的影响要经过漫长年岁,与陛下无关,还望陛下勿要自责。”
君臣缄默许久。
李璋看着案桌一角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丝帕,那是贤淑妃哭诉时用来擦眼泪的帕子:“初二七大王侍疾出宫,于夜里被人打伤,可是你给太子出的主意?”
林业绥黑眸半阖,默认下自己与东宫的关系:“七大王觊觎不该是自己的东西,莫说打伤,丢了一条命也无伤大雅。”
“林从安。”龙声震怒,又复平缓,字字铿锵,“七大王接受朝贺,是我让他去的。”
林业绥抬眼:“陛下为君,臣自不能僭越。”
李璋笑道:“七大王是我儿,你便能僭越了?”
林业绥捻着指腹,语气强硬:“陛下坐上龙庭,身边便只有臣。”
一番辩论,李璋被噎得无话可说,只能另辟蹊径:“为何要选择太子,他的德行还不足以治天下,性子实在是太像我了。”生命的最后时刻,他也终于愿意承认这个儿子最肖似自己,“天下唯有二哥那样的储君方可坐稳,七大王虽是刻意摆出一副仁爱的模样,可要能这样装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林业绥不退让半分,再次驳斥天子言论:“七大王此刻能将贤王做得毫无破绽,皆因他头上还有陛下与东宫,被死死压着,但若有一日,再无人能钳制,又会如何。”
欲望被压制太久,待重新放出来,便是洪水猛兽。
深知这一点的李璋突然发起急来:“那又如何?历数过往君王,暴君只会引起乱民造反,王朝便不再只是衰败,改朝换代如何来,便是如此来。”
林业绥敛眸,声音仍波澜不惊:“一切的源头皆在于陛下心中对东宫的偏见,陛下固执的认为太子必会成暴君,可东宫两次动怒杀人皆为母,此乃孝顺,本朝纲常所容。而三大王永生不能治愈的腿伤因何而来,陛下应当知道是谁动的手,太子情深,为弟报仇雪恨有何不可,此乃兄友,陛下该大喜。七大王虽仁爱,但京兆尹多少被压下去的案子是因他而起的。”
“那你好好看看太子做的这些混帐事,纵容东宫属官霸占田地,私自为母修建宗庙。”李璋从案桌上堆积的文书折子中抽出一大摞,“河南道汝阳郡的世族已经率先起事,其余各地的世族也都有了苗头,这样的储君,你要我如何将天下交给他?是要再出一个周厉王还是秦二世!”
舍人从皇帝那接过,又捧着递到男子面前。
林业绥仔细看着这几份文书,剑眉立即拧起,的确是河南道那边地方长官递送来的,可为何尚书省不曾收到,竟直接送来了天子跟前,且既有叛乱,建邺又怎会半点消息都收不到,太过平静。
究竟是谁在布局。
无论如何,他此刻已处于被动之势,压下翻涌的情绪后,自若道:“东宫一直在建邺,如何去河南道行这些事,便是做了,御史台又怎会眼睁睁瞧着,而不弹劾?要真是如此,此乃御史台的失职,更该严查御史一干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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