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一个女人,身材很瘦,卷头发,穿着工人服。我记得她,她经常在附近开小推车卖糖糕和馅饼。糖糕的味道不错,小允爱吃甜,我买过很多次。
她走到我面前来,我问她有什么事。
“同志,喏,这是今天没卖出去的几块,还是早上刚做的,新鲜着。”
我嗯了一声,“多少钱?”
“嗐,不要钱不要钱。”
我拿钱包的动作顿住了。我有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给我这个,在我的印象里,我们没有除了正常交易外的任何交集。
女人抹了一下嘴,她应该是跑过来的,看着气喘吁吁。
她喘了会儿气,对我说,“最近天热,这饼子糕点过不了夜,拿回家也是倒了。我看你老是来买,肯定是家里孩子爱吃……”
孩子?应该说的是小允。
最后我还是付了钱给她,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交流。我没有向她解释,我并没有家人,只有一个爱人。
客厅里没开灯,小允窝在沙发角落里,样子像只蜷缩着睡觉的小狗。那样子实在是很可爱,我感到心里突然塌陷了一小块。
我过去摸了一下小允,发现他的确是睡着了。脸上汗津津的,头发丝黏在脸颊两边,我给他整理了一下头发,在他额头上亲了亲。
小允似乎是感受到什么,把脸转到一边去,稍微挪了挪位置。
“小允。”我听见自己在叫小允的名字。
小允没有理我,小允是不会理我的。
我继续说,“怎么这样睡在这里?小允是小狗吗?”
我把小允的脸重新掰过来,和我贴到一起。我亲了他几下,使劲地嗅着他衣领和头发里的香皂味。只有这样我才安心。因为我不能容忍小允有任何疏远我的举动,即便小允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在睡觉。
“好漂亮,小允。”
说完这句话,我听见了雨的声音响在阳台外边。
暴雨开始了。
一到这种时候,雨水会把热气从土地里蒸腾出来。太闷热了,我总疑心这种天气会让小允生病,所以我把小允抱到床上去,给他打开风扇吹风。
我去洗了个澡,然后用湿毛巾给小允擦汗,在这个过程中,小允醒了。他看见我,好像就摇起尾巴了一样,精神了很多。
他伸手要我抱,我照做了。
雷的声音太响了,几乎达到一种恐怖的地步,仿佛下一秒就会劈开屋顶,毁掉我和小允的家。我庆幸小允听不见,不然他绝对会被吓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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