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将自己的心事告诉梅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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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
十二月三十一日,薄雪。
滨城鲜少下雪,就这昨日下的薄薄一层,已经算是瑞雪了,下雪了好,瑞雪兆丰年。
我披着狐裘,坐在院内的葡萄架下,手中拿着一个汤婆子,等着我的宝贝弟弟回家。
距离那事儿过去以后已经半个月了,我接手处理兰家的产业,梅寒和梅三这半个月则一直在处理码头的存货和生意。
我们已经决定离开滨城,去别的地方过自己的日子。
在那之前要先将家里的东西处理好,这么多年来梅家和兰家的财产加一起,说是金山银山也不为过,翻账本翻得我心烦意乱。
兰家是做金银首饰发家,最开始外祖父是个银匠,一双巧手,做出来得首饰各家小姐都抢着要。
可惜到了娘亲这一辈儿,只生了两个娇滴滴的女儿,外祖父不愿意让女儿吃这做手工的苦,便没教她们什么。
外祖父去的早,外祖母一个人靠着一本外祖父留下的手稿招工,亲自教导工人,开首饰铺子,这么多年一个女人也不容易,可惜落得了这么个下场。
我叹了口气,将又一本核对过的账本放下。
这本账目记得是旁的人欠兰家的钱,我仔细瞧了瞧,是本旧账,许多人若是活着,已经快到耄耋之年了。
这些钱我不准备再要,就当行善积德。
我不准备要,却有人上赶子来给我送。
门被人敲响,我起身去开门,院子里的仆人已经被我遣散了,现在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好在我亲力亲为惯了,没觉得有什么。
门外站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脸蛋儿冻得通红,手中捧着一个小匣子,怯生生的看着我。
“是梅大少爷?”她冻得瑟瑟发抖,我瞧着衣服有些单薄,忙引着她往屋里走,又将我手中的汤婆子塞给她。
“是。”我问道,“什么事儿?”
“这是我们家欠兰夫人的钱,给您送来了。”她讲小匣子递给我,里面塞着五十两黄金,看样子是刚取出来的,崭新的,连个划痕都没有。
“兰夫人已经走了。”我有些鼻头发酸,“人死如灯灭,这些钱我原本也不打算要了的。”
“你不打算要,我们却是要给的,不然我们心里不安。”她年纪虽小,说话却斩钉截铁,“而且这些不够还债,我还得贴身伺候少爷三年才算还完,这是当初借钱的时候白纸黑字清清楚楚写着的。”
我听了这话去翻账本,果然在后面看见一行小字,说是夏老爷子借了黄金一百五十两,十五年内还清,若是没有还清,便将自己抵给兰家做三年长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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