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寻声望去,一个剃着寸头,双目狭长的青年躺坐在沙发正中,双腿搭在前方的茶几上,左拥右抱了一对长腿双胞胎姐妹,嘴上说着“有失远迎”却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不是陈其恩又是谁?
“陈少客气了。”柳如海不以为意,径自在沙发一侧坐下,单为则站在了他侧后方,唯有于幽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坐这里。”男人拍了拍身侧的沙发唤道。
于幽平复震惊走过去坐好,自觉为男人斟了杯红酒递上。
陈其恩已然发现了于幽的存在,并在第一时间认出了他。见他为柳如海倒酒,神情一凛,随即哂笑:“我就说柳总怎么会突然想到约我,还随我挑地儿,看来是得了新宠,要来为他铺路啊!”
“我听说陈少与于幽三年前有些误会,所以恬颜带上他来给陈少陪个罪,希望您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这孩子一马。”柳如海开门见山,一点儿也不掩盖自己的来意,冲陈其恩举杯致意,饮尽了杯中酒。
于幽听到男人因他而给旁人道歉,心被狠狠揪了一下,鹿儿般的眼睛盈盈看向他,带了些感激和不忍。
柳如海却恍若未觉,冷冷道:“愣着干什么?”
于幽忙拿起醒酒器,又为他倒了杯酒。
“我怎么记得这小子是个犟种来着,当年我好坏话说尽,用了各种手段也没见他这般乖巧,怎么到了柳总手里就转了性子?”陈其恩双指在唇角按了一下,旁边的双胞胎立马领会,一个拿烟一个拿火,在自己嘴里点燃才送到他嘴边。
陈其恩猛吸了一口,仰头吐着烟圈说:“我当年已经算是放了这小子一马,除了不给他工作倒也没用什么强制手段,只不过没想到这小子挺有种,挺了这么久才终于忍不住。更没想到的是,竟然攀上了柳总这个高枝。”他用狭长的双目斜睨了一下于幽,“柳总的面子我自然不会不给,不过我说过,除非他跪在我脚边求我上他,否则休想再在这圈子里有一丝立足之地!”
于幽心头一震,不愿回首的往事汹涌来袭。
三年前他曾被选为一部武侠剧的男一号,一切正规程序都已走完,最后听说是这部剧的幕后投资人要见一见剧组演员,安排了一个饭局。于幽当时并未放在心上,谁知就是在这次饭局上,陈其恩一眼看上了他,拿角色威逼,硬是要他陪上一晚。
于幽果断拒绝,陈其恩还当他拿乔,又大方地加码,许了他不少好处,却依然没有成功。陈少爷仗着家里在政府高层的关系,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不甘心,后来硬是将人绑了过去。
被绑过去的于幽当时已经被打得遍体鳞伤,脸也肿得老高,但那双眼睛却如被困住的野兽崩出冰冷的寒光,从带着血沫的齿间狠狠吐出两个字“休想”!
也许是因为那眼神太过冷漠绝望,也许是那狼狈的模样让他有些倒了胃口,陈其恩也说不清当时为何当时就那么放过了他,只简简单单下了封杀的指令。现在看他这样柔顺地坐在柳如海身边,如同一块儿被打磨圆润的美玉,心里再度燃起了征服的欲望。
陈其恩推开倚靠在他怀里的一对儿美人儿,从沙发上坐起,眼睛眯成一条缝,看向柳如海,并没有要松口的意思。
于幽不想让柳如海再度开口为他道歉,在他心里,他的主人就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于是把心一横,抓起一个空杯倒了大半杯酒,起身走到陈其恩身边:“陈少,当年是我不对,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的不懂事吧。”
“跪下给我舔一个,我可以考虑你的提议。”陈其恩仰头将烟圈喷在于幽面前道。
“陈少,我是真心实意道歉的……”
“哪家不听话的蠢狗,主人说话也敢不分场合地乱吠?!”于幽后面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不客气地打断,陈其恩再没给到于幽一个眼神,反而转头看向柳如海。
男人端着酒杯没有抬头,只沉声道:“还不回来?”
于幽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忐忑地觑着男人神色,刚要坐回原处却听冷冷一声命令砸了过来:“跪下。”
房间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身上,于幽觉得自己快要被这些视线灼烧成灰。他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跪在男人脚边,背上如有千斤重,压抑得他快要窒息。究竟想坚持什么、掩盖什么呢?这里面的人,有谁不知晓他是怎样的身份?然而难过与不甘还是如同藤蔓将他尽数缠绕起来。
“人是我没有调教好,让陈少见笑了。”柳如海语气淡淡的,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件毫无紧要的小事。
“我看柳总也是任重道远,这样的野物没想象中那么好训,不用点儿强制手段总是难以达到成效的。”陈其恩晃着酒杯,看了眼浑身绷紧跪在一旁的于幽嗤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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