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着急,把夜壶抄起来了:“着法宝1袁金豹的脑袋都过了房檐儿了,张方照他脑袋上“啪”地砸过去。这夜壶砸上问题不大,要命的是尿壶里的酒往下一流,把袁金豹眼睛给淹了。“咕嚓”就从房上掉下来,把地都砸了一个坑。于是张方飞身形跃后坡,长腰跳越,离开袁宅。
张方出离了大魔庄的东口,再往东,借着月光进了袁家坟儿。跃过了花瓦子墙来到祖坟前头,一骗腿儿上了供桌。脸儿冲着南,两条腿耷拉着坐在那儿:“哎哟!可完啦1张方思绪万千,真没想到,原指望跟师哥一起,拿住采花羽士陈道常、马俊立点功劳,帮着我的师叔、师哥们下四川。事情完了,论功行赏,我得个一官半职,也可以荫子封妻,耀祖光宗了。没想到,自己的时运不济,大魔庄师哥被擒。师哥跟贼人水炭不同炉,忠奸不并立,看来活不了啦!如果贼人把师哥夏九龄这么一宰,我的官儿哪做去呀?他越想越难受,就哭起来。张方哭得还真是够悲惨的!谁听见也得跟着掉眼泪。
哭着哭着一想:“你哭什么?!没出息!遇见这么一点小事你就没辙了。这大丈夫的眼泪绝不轻弹!哪能随便掉泪呀?再说,我那三楞凹面吕祖锥虽然被打掉了,这也不算什么。我还有三支迈门弩,六支枣核镖。我是三清教掌门欧阳爷的弟子、少剑客爷,难道说我连两个贼都拿不住?我拿迈门弩进去,魔鬼头一个一个全甭活!把我师哥一救,完了事儿拿住马竣陈道常,把陈道常送往镇江,给死难者报仇。我跟年大人下四川,照样将来能做高官,能得厚禄,显耀门庭!傀哈哈1嘿,小细脖儿子往上这么一晃悠,就乐上了,越乐越高兴:“啊?我还乐呢!有这工夫儿,师哥夏九龄都叫人宰啦1他想着想着,心里一烦,他又哭上了。一阵哭,一阵乐,不觉得两只脚脖子叫人家攥住了。一拉他,张方一个狗吃屎,“呱叽1扔地上了。“哎哟!这是谁呀?把我从供桌上给攥下来1他折起身一瞧:“哟!我眼前这是谁呀?”
黑暗里站着一个人,三十岁挂零儿,细条的身材,形神潇洒,倜傥不群。这是谁呢?原来是他亲娘舅,银钩太保尚义尚二爷。
上面说过,大魔庄东北四里地,就是张方他姥姥家。姥姥、姥爷全没有了,只有舅舅、舅妈在。
那么尚二爷这么晚了,怎么来到这里?原来他在石家镇教了个女徒弟,白天没工夫儿,得晚上教,这是教徒弟去。走到这儿,发现张方从村里出来。
心说:这不是小方儿吗?这小子十二年了!我听他爹说,他在广东学艺回来了。怎么到了我这家门口儿了,不来看看我?跑到大魔庄干什么去了?心里想着,尚二爷就跟上了。再看张方坐在供桌上,哭一阵,笑一阵,喜怒无常,就想看个究竟?
这爷儿俩起小见面儿就闹玩儿。尚二爷往这儿一站:“小方儿!你干什么?”“哟,舅舅!您好哇。”过来给舅舅叩头。尚二爷一看,心说:这孩子长大了,知礼了。这样儿说,我这舅舅倒有点不对了:“算了算了,叩什么头!你打哪来?”“我打家来。”“你爸爸不是说你到广东学艺去了吗?”
“是呵!学出来啦。”“学多少年?”“您还不知道?连前带后十二年哪。
三支迈门弩,六支枣核镖,一支三楞凹面吕祖锥打遍天下无敌!舅舅,你服不服?你要不服气,嘿!咱爷儿俩比划比划。“”好好好!你有能耐。这大黑天儿,你跑到大魔庄来干什么?你怎么不回家啊?你又不是不认得。“”唉!
舅舅,是这么回事,我回到家中,就赶上张开、李豹出事,他们是镇江府里的班头,可那儿出了十八条命案。孩子我有这身能耐,身为少剑客我不能不管。我这么一访案,在金山寺访着了。我是一二三四五六七赶陈道常,我把陈道常赶到这儿来了。走到灵佑三皇观,碰到我师哥多臂童子夏九龄,我师哥是我叔叔镇八方紫面昆仑侠童林童海川的弟子,他现在是随行卫员,奉圣命保钦差大人查办四川。要说我叔叔童林的事儿,您大概也有个耳闻。“”我倒是听你大爷提过,他是个新出世的人物,头下南七省请国宝,两次杭州擂。
敢情跟你爸爸是好朋友0”没得说!那说一不二。还告诉您呐,他是王府的教习,沾着王爷的势。有点大事小情儿的,一句话,过得去0”你先甭吹!你这个人还是免不了你小时候的毛玻“”你提这干什么!我们拿的是保定府行刺的要犯红毛秃头狸子马浚拿来拿去,他们跑到大魔庄袁金标、袁金豹这儿来了。我们今天晚上去了。我师哥夏九龄,唉!一个不留神叫人家拿住了。我当场一动手,还真不含糊,我的三楞凹面吕祖锥叫袁金豹给打掉了。我上房跑出来了。唉!怎么说呢,我是惊一阵喜一阵,怪难过的0
“哦,是这么回事儿。”“可不是么!舅舅,你可是我舅舅,来到姥姥家门口儿,外甥可叫人欺负了,这事儿你说怎么办吧?要不咱爷儿俩就玩儿命1
“哈哈,你寒碜不寒碜哪?还要跟我玩儿命1“那没法子,谁叫我在你家门口栽了跟头呢!我大老远地来叫人给揍了,你这当舅舅的不管,多差劲哪1
“嘿嘿,你呀甭跟我耍贫嘴,从小时就满嘴没实话1“舅舅,外甥这回都是实话。我都急死啦,您给管一管吧1二爷一想:“得啦,不就袁金镖吗?
我去就是。“
银钩太保尚义年轻气盛,让外甥张方在这里等着。跃花瓦子墙出来,就进村儿了。尚二爷这么想:我外甥在我家门口儿叫你们给欺负了,那怎么成?
我可不干哪!尚二爷遛遛达达,来至袁家门口儿。袁氏兄弟一愣,赶紧跑出来迎接:“哟,尚义士爷,弟兄有礼了1尚义挺冲:“二位,大晚傍晌儿的,我来找找二位,是有点事情提提。”“哦,义士爷,有什么事儿呵?”
尚二爷一指马竣陈道常:“这二位是谁呀?”“您要问,都是我儿子的朋友,红毛秃头狸子马俊,采花羽士陈道常。”“噢,刚才我碰到我的外甥张方,大概齐你们也知道他。他父亲是镇江瓜州风流侠铁扇仙张鼎,是我的姐夫,也是我死去的先父的得意门生。这次张方和夏九龄捉拿的是马竣陈道常。这个陈道常是镇江府十八条命案的正凶,杀害少妇长女。袁金标,你们大魔庄可不能容留这种人!马俊在清苑县行刺奉旨的钦差,是国家的要犯。
你们把随行卫员夏九龄给捉住了,把我外甥的军刃也给打掉了。我到这儿来跟你们二位见个面儿,把夏九龄给我放出来,把三楞凹面吕祖锥给我拿出来!
把马竣陈道常给我捆上!咱们呐,还是好朋友。“袁金标听完了,说:”这个,尚义士,按理说,你说得不错!你怎么说,我们就应该怎么办。陈道常是什么人,我们哥儿俩不知道。没想到您比我们知道的还详细。这么办吧,明天清晨,我们兄弟二人亲自把夏九龄给送到您府上。同时,我们也把这两个人捆上,一并送去。你看,容半宿好不好?“”那可不成!一会儿都不能容0铁面魔王袁金豹听完勃然大怒:”尚义!我们哥儿俩拿你高看,想不到你说话这么不讲理。难道说我弟兄二人惧怕于你?看我的军刃0”哈哈哈,袁金豹,好吧,你说到这儿了,咱们亮家伙试试吧0
尚二爷一伸手,把包袱皮儿打开,往腰上一围,“嚓”一声响,把亮银护手钩亮出来了。袁金豹鱼尾双锋钩左右一分:“来吧!姓尚的1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银钩太保尚义心里有底儿:你们哥儿俩跳多高、蹦多远,我明白呀。你们两人过来,都不是个儿!尚二爷双手一分钩:“袁金豹你进招吧1
袁金豹往上一赶步,鱼尾双锋钩这么往前一板,这叫“搬钩献月”。大月牙子冲上,钩冲后,这两个鱼尾冲前,对准尚二爷的前胸,“唰”地就来了。尚二爷左手钩一横,月牙子往上一顶,右手钩一带,“唰”0仙人解带”,对准袁金豹的腰眼就搂来。袁金豹脚尖一点地,长腰起来,双钩走上盘。尚二爷双钩走底盘,二个人四条钩并举,打了起来。银钩太保尚义知道自己十八趟钩,比他们袁家的钩强得多。一动上手,尚二爷一看心说:“坏了!我这钩丢了。”原来袁家这鱼尾双锋钩,远远不如尚家台的十八趟形钩,什么时候动手,什么时候趴下。袁金标、袁金豹这么一看,麻烦了。这怎么办哪?他手下有个徒弟,姓张叫张玉,这个小孩儿很聪明。他说:“师傅,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到尚家去偷钩。”“怎么个偷法呵?”“只要弟子我可头顶门生贴儿,给尚均衡尚老英雄叩头拜师。三节两寿,可得多给他送礼。
这样买动了老英雄,等他把十八趟形钩都教给我,我回来之后,再教给你们哥儿俩。你们二位是高人,把他的钩招拿过来一穿,咱们的钩招可就比他们的钩招强了0袁金标、袁金豹一听,这主意不错。张玉头顶门生帖儿,就来到了尚家台儿。老英雄尚均衡把十八趟形钩,三年的时间都教给张玉了。
他一点、一点都教给袁金标、袁金豹。他俩把十八趟形钩和自己的十二趟鱼尾钩这么一碴,碴出二十四趟鱼尾双锋钩来。今天尚二爷这么一瞧呵,钩丢了,赢不了人家啦!结果,他这么一愣神儿,叫袁金豹“啪”地一钩,打掉了单支亮银钩。尚二爷一长腰出去,脸儿一红:“袁金豹!别打了。我输了,我走1他刚一出门,人家“咣啷”就把门关上了。
尚二爷往东看,拿着单支钩,越想越后悔:“我们家的钩招怎会丢了呢?
唉!低着脑袋往东来。刚到东口儿,对面有人喊:“舅舅,怎么样啊?”尚二爷一抬头,见是自己的外甥张方。张方在袁家坟儿呆不住了,出了坟院往村口儿走,见舅舅低着头,出来问:“舅舅,怎样呵?”“唉!回去说去。”
二人进了坟院,尚二爷把一支钩,往供桌上一放,如此这般,这么这么地一说:“回去让你舅母给你弄点饭吃,先休息休息。我请人去1“请谁去?”
“唉,也不好请。我只好去石家镇请你大爷。”噢,张方明白了:他要去请神掌地佛仙石宝魁。爷儿俩商量好,张方出树林,绕走大魔庄。请出石老侠,宝枪打二魔,掌震三尺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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