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还未完成的手工品,从各个角度看都很是粗糙,刀柄上有刻到一半的祥纹。
毅兴才两岁多,性格又随了自己,很多事情即便发生了估计也浑然无觉。他不觉得近日来每天跟夏瑞小爹爹和安念哥住有什么委屈的,甚至懵懂地期待着爹爹腹中的婴儿诞生,这样就能和他们一起玩了。
“滴滴?每每?”
不久前毅兴还扒着他的手腕好奇地问过肚子里的是弟弟还是妹妹。陆肖肃估计他应该是从夏瑞或者太后那儿学来的。
“还不知道。毅兴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唔,不知道。都、都要……?”
陆肖肃听了后笑了。一般来说只能选一个的,但眼下这情况指不定还真能实现。
“肖肃,你继母腹中有了孩子。你看,再不久就能与我们见面了,你想要个弟弟还是妹妹?”
突然地,陆肖肃回忆起幼时听到过的这句话。
“我都喜欢!”
当年的自己如此回答。
后来,继母如愿生下了一个男孩。陆肖肃还模糊地记得,她刚进府时会笑着抱起自己,还很柔和地摸过自己的头发。可自从她拥有弟弟后,那些仿若母亲一般的温柔便一夜间消失殆尽了。
可他仍旧不讨厌弟弟,小时候还带着那孩子一起在院子里玩耍,只是后来有一次弟弟跑得太快摔了一跤,磕破了额头和膝盖,他带着哇哇大哭的弟弟去找父亲和继母,那是他第一次听见继母的哭泣和怒吼声,也是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他。
后来他就不再和弟弟一起玩了,曾会坐在一旁守着他习武的父亲渐渐不再来看他,只会偶尔问起自己是否有进步。每次进书房时,父亲的怀里总是弟弟,再没有自己的位置。
母亲刚过世那几年,父亲会带着自己去扫墓,回来的路上他会牵着自己的手去京中闹市买糖葫芦和点心。后来有了弟弟和继母,父亲说绕道会耽误家人一起吃饭,便再不去了。
直到最后,就连扫墓这事也由家里的管事代劳。
他生性迟钝,机灵的孩子很快就能察觉到的事,他却花了足足七八年才逐渐搞明白。其实这一切都和当初弟弟摔了一跤与否无关。父亲只是单纯地不再喜欢自己了。
他并未感到太过伤心,但也不知该如何靠近那一家人,日子就那么一天天糊弄着过了下去,直到……遇见陛下。
林昭辉进屋时看见他家肖肃在桌边看着窗户发呆。他左手拿着把半成品的小木刀,右手握着锋利的刻刀坐在窗边的木椅上,似乎在想什么心事。
“肖肃,你做什么呢?发愣还拿着小刀,你要吓死我啊。”
“啊,陛下来了……?陛下吃过了吗?”
陆肖肃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急忙将东西放下。
他本想趁天没黑下来前再刻几刀,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要点灯了。
“还没吃。早些时候在夏瑞那边,本想晚上带他和俩孩子一起过来的。但他……咳。累狠了,眼下已睡过去了。安念和毅兴喝完奶跟我一起在院子里玩了半个时辰的花球,这会儿被乳母带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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