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刚刚使了一点力,忽然觉得手背上缠上了什么东西。
柔软而坚韧的,丝丝缕缕,缠得极紧。
他慌张得胡乱挥打着手,可怎么也摆脱不了那异样的触觉。
下一瞬,天花板上的灯突然再次亮起,映亮了眼前的一切。
看清此时的状况后,李四德猛地睁大眼,没控制住从喉咙间发出一声高亢的尖叫。
昏黄的光下,那道爬行的痕迹已经到了他的脚边。
那东西就在脚下,离得这么近,才能辨认出隐约的人形。
它抬起头,杂乱的黑色中,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泛着死气的青白,映入李四德的眼中。
那分明是
他自己的脸!
耳边传来轻轻的冷息,好像有冰凉的东西贴着耳蜗呼吸。
余光中窥见身旁站着一道高瘦的身影,他的头顶上冒起森森凉意。
李四德的全身仿佛被冰冻,肢体僵硬得不能动弹,只能艰难地转动着眼球。
在他身边,那张可怕的眼睛男孩的脸,就凑在他的脖颈旁边,仿佛是在感受脉搏的跳动。
布满干涸血迹和锈渍的铁锤立在脚边,执行者抬起枯瘦的手指,搭在李四德的脑袋边上。
如同在研究黑板上的数学题,他研究着该用什么样的角度捶下去,才会将手里的这颗脑袋砸成漂亮的稀巴烂。
李四德并不知晓执行者的想法,也不知道接下来将会遭遇什么。
目前他只能无助的看见最恐怖的事发生在他抓着宋苗的那只手上,爬满了黑亮的头发,发丝似是有自主想法,像无数只小手沿着手臂攀爬。
本该是最无害的存在,却变成了锋锐的利器,迅速蔓延过李四德的脖颈,包裹住他的半边头。
一边的视线基本被遮挡住,另一边却看得清清楚楚。
宋苗的身体仍然在发颤,肩膀抖个不停。
她在李四德惊惧的目光中抬起了头,这时李四德才发现,她根本不是被吓得发抖。
而是在笑。
过分清秀的脸上是难以抑制的笑容,那双眼里盛满几近癫狂的笑意。
她就那么扭着脖子,用别扭的姿态直勾勾地望着李四德发笑。
“大哥,”宋苗嗓音依旧轻轻柔柔的,却隐隐透着疯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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