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一旦崩塌,要再收回来就困难了,狱寺怎么也擦不干滚落的泪水,最后他干脆捂着自己的眼睛不让纲吉看,他还在意她刚刚想和他说的事情,但是现在他不好意思面对纲吉,只好让她等一等。
“隼人。”
狱寺感觉纲吉在拉他的手,虽然很丢脸,但是极少反抗首领的岚守还是顺着对方的力道把手放下,然后纲吉微凉的手掌贴上他的脸,拇指指腹轻轻蹭着他的眼下,明明之前自己怎么都停不下来的眼泪在纲吉的动作下竟然很快止住。
不仅是他,连他的身体都对眼前的人言听计从。
“谢谢你。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从今以后也会一直在的对吗?”
纲吉的手掌从他耳边擦过,环住他的脖子。狱寺因为这动作僵住身体,理智与情感在内心打了几架,最后还是忍不住放纵自己回抱纲吉。女孩身上的味道和记忆中呛鼻的药味不同,是甜蜜、健康的味道,把脸埋在纲吉的颈侧,狱寺结结实实地做了回大小孩。
他知道纲吉谢的是什么事,但他不认为那是值得感谢的事情,而且想说“谢谢”的人是他才对,那些在昏暗的房间里拥她入怀,哄她入睡,为她暖手暖脚的时间是他极为珍贵的回忆,谢谢她曾经让他陪在她身边,谢谢她今后让他陪在她身边。
狱寺不知道其他人对“幸福”是什么概念,但他一定只需要一直留在眼前的人身边就是幸福。
“Reborn先生已经把您希望更换守护者的事情告诉了山本他们,刚刚也说去联系彭格列那边,估计过两天替换的人选就会有进展,亦或者您有什么意向吗?”
说曹操曹操到,像是掐准时机,在纲吉和狱寺结束这个拥抱开始提起正事的时候,Reborn从窗户跃进来。
对狱寺摇摇头,纲吉朝床边的Reborn伸手要抱,捏着小婴儿肉肉的手,纲吉也有自己的顾虑。
这个事情绝对又是一场恶战。正是因为明白拥有彭格列戒指是多么沉重的一件事,纲吉才知道这个易主有多困难。而且她的本意不是易主,而是想要直接废除守护者的制度,可是这实现起来可能比她那时候把彭格列戒指全部销毁更加艰难,搞不好还会造成彭格列内部的动荡从而引发里世界的大洗牌,那些狼豺虎豹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时时刻刻注意着猎物甚至猎人有没有露出破绽,所以暂且只能用把人换掉这样的傻办法。马上继承仪式也会举行吧,如果想要让山本和了平完全脱离里世界,要趁着他们还没被所有人知晓的现在。
“如果操作起来实在太困难,把恭弥留下,只换走阿武和了平也可以,蓝波的话按照旧十年的做法保护起来就是了。”
“知道。”
“这会儿爸爸肯定愁得头都大了吧……谢谢,Reborn。”
小婴儿没有回答,只是习惯性去暖纲吉发凉的手指。
天气入秋后,纲吉便畏寒地在校服外面套毛衣,学校统一的毛衣即使是最小的码数对于她来说仍然太宽大,肩线的位置完全不合,导致毛衣袖子过长,盖住她一半的手背,让她露在毛衣外面蜷缩起来的手指更加细弱。但是正是这双看起来只适合握在掌心呵护的双手、这幅拥抱都让人不敢用力的小肩膀扛起、拯救了八兆个平行世界——以自己最后的气力为代价。
他怎么舍得对她说不?
可是他又确实没有去和彭格列那边沟通更换守护者的事。纲吉太低估她的守护者对她的执念,Reborn已经看到事情的结局,谁也不会离开沢田纲吉的,他们这群人还会被捆绑在一起很多很多年。
休息得差不多的话,纲吉也不想在医务室多留,一行人经过校门时还遇到库洛姆,便邀请她一起回家吃饭。
蓝波一如既往吵吵闹闹,想到黑曜乐园的环境,纲吉还想留库洛姆住在家里,可是女孩从未来回来后似乎更加依赖犬和千种了,不好勉强她的纲吉也只好装满满几个饭盒的饭菜让她带回去吃。
送走库洛姆后,纲吉带着孩子们去洗澡,再和妈妈一起睡觉(她倒是想要和妈妈一起洗澡,奈何全身都是伤呢),现在的沢田家呈现出一种非常奇怪的状态:纲吉跟紧了妈妈,蓝波跟紧了纲吉,不明所以又觉得好玩的风太和一平跟紧了蓝波,于是妈妈不管去哪里都带着一长串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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