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兰也望了望我所看的方向。亨利和安妮正一道看向我们,他们在聊《泰坦尼克号》,在嘲笑米卡在那部电影里的两个镜头。
“米卡告诉我,他专门学了考克尼口音,可惜没用上。”我忍俊不禁。
事实上,狄兰的弟弟在电话里罗里吧嗦了一通,包括他正在拍一位著名导演的新作,他是男配。
“他有一些热忱。”狄兰保守地说。
我想起本廷克兄弟的相处模式,包括三年前在纽约的戏剧……我没续想下去,微笑着调侃,“你这哥哥真严厉。”
“你觉得诺亚那样更好?”
“少校的确纵容弟弟。”
“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不尽相同。我爸爸和迈克,与你和Laura更像。”狄兰看着我问,“你还没告诉我,如果她真的买下金环白马,你的计划是什么?”
葬礼结束后,我和Laura坐下来谈了这件事。
如我所料,我愿意出售令她百般怀疑其中有诈。她的团队查得非常细致。拖到十月,国际金融炒家全力进攻,恒生指数跌破1900点。卓铭股价大跌,损失肉眼可见。尽管最后守住了底线,但短期内的地区性经济低迷不可逆。
Laura对自己的谨慎颇为自得,笃定我早从考夫曼那里得到消息,这笔生意就是想诓她为我的投资买单。
我哪有那么大本事。这波金融风暴,我也有损失,包括Voyager都受到了影响。只是长远来看,振荡总会过去。
“她要是真的一掷千金,我们稳赚不赔。”我回答狄兰,“现代奢华酒店喜新厌旧,‘第一’和‘最’都保持不了多久。千禧年后,我再在金环白马对岸拿块宝地,盖一整座全新白马酒店就是。到时‘第一’和‘最’又会回到我的手里。而且,高空酒店有利也有弊,反正在G城,豪门摆婚宴也好,举行大型活动也好,都差点意思。”
狄兰故意问:“你姐姐‘没上当’,那现在我们岂不是砸手上了?”
“怎么会?‘第一’和‘最’暂时还在我们手中。”我在他怀中转圈,他技术娴熟,将我牢牢圈住,旋即又放开,“以后几年,东南亚的客人势必减少,减少就减少,我们没有别的客人了么?我在G城虽没有Laura枝繁叶茂,但我也有她没有的优势。那是我开的白马,唐斯先生的精心设计,明年也许还能获奖。它和这家白马,纽约的白马,巴黎的白马……一样具有蓝血基因,赫赫有名、优雅奢华。娱乐圈最火的Silvia、Justin等等都是它的常客。市场再不景气,至少这五年,它坐稳G城豪华酒店头把交椅。至于五年后,我刚才已经说过。而到时,金环白马的价格又会有优势,中产顾客必然增加。非零和博弈,你说的。”
“我们的小公主狡猾善辩,脾气也好。”狄兰轻轻笑道,温热掌心在我裙上摩挲。
我听出挖苦,也觉出调情,瞪了瞪他,“你改姓混蛋艾林了?”
“你紧张什么?”狄兰的神色恢复了严肃,低沉的嗓音却透出更多促狭,“你和朋友跳舞都这么紧张么?”
我抬起头,直视那双锐利绿眼,“我不紧张。”
“你还是和从前一样,骗子小姐。”他捏了捏与我相触的那只手,嘴唇再度凑近我的耳朵,“我一碰你,你就脸红。”
“我有点热而已。”我略显慌张地看了看亨利。他的视线与我相交,眼里惶然多了妒意。我不能让狄兰继续胡说八道下去,而这支舞怎会如此漫长?
狄兰淡淡一笑,略微狭长的眼睛在我脸上逡巡,徐徐向下……绅士的外表,浪荡的目光。
米卡曾经说过的恶劣的话在我脑中打转,eye fucking。
“停,狄兰。”我低声警告、提醒,眼神示意不远处的亨利,“我有男朋友。他在这里,你认识他,记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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