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萍被分配到了食品加工厂,负责处理各种水果蔬菜。工作内容倒是简单,每天就是洗、切、搅,但食材像山一样根本忙不完,同样几乎没有休息的时候。一整天下来不仅腰酸背痛腿抽筋,而且两只胳膊都好像不是自己的,重得根本抬不起来。
工资也低,每个月只有三十积分。毕竟食品加工厂的效益远远比不上武器制造厂。
田毅的手一按上来,叶萍就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疼得想往后缩,但等那一团僵直虬结的筋肉被按通顺了,人也就舒服起来。
两人一边互相按摩一边说着话,田诗瑶就坐在旁边,狭小的客厅放了张桌子后似乎就不剩什么空间了,昏暗的灯光下,桌子上的两盘白面大馒头正在热腾腾冒着气。
“啪!”像是积蓄已久的不满终于达到了爆发点,田诗瑶突然将筷子用力拍在桌上,打断了夫妻俩的谈话声:“为什么又是馒头!馒头馒头一天三顿全是馒头!我不想再吃馒头了!我想吃米饭!”她想住别墅吃红烧肉!
田毅一愣,然后板住脸厉声斥道:“瑶瑶!干什么呢!把筷子捡起来!爸爸妈妈辛苦工作你才能吃上饭,竟然还发起火来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懂事!我跟妈妈平时就是这么教你的?!”
眼见田毅越说火气越大,叶萍赶紧拦住丈夫,又一把将田诗瑶抱进怀里:“瑶瑶不是故意的,咱们都是南方人,这些天一直吃馒头的确不习惯,我们大人咬咬牙能忍得了,她一个末世之前从来没吃过苦的小孩子,怎么忍呢?你自己的孩子你还不知道吗,瑶瑶一向是最听话最懂事的,要不是委屈难受极了哪里会说这种话?”
见田毅的神态果然软化下去,又轻声细语地对田诗瑶道:“瑶瑶,是不是不想吃馒头了?其实爸爸妈妈也不想吃,但是没有办法呀,目前咱们只能吃得起馒头,等以后经济宽裕了,我们再吃米饭好不好?”
京城基地的气候更合适种小麦不适合种稻子,催生二者所需的异能量不同,所以价格差别也很大,一斤大米要比一斤面粉贵出三四倍,以他们目前的经济条件肯定是吃不起的。
田诗瑶靠在叶萍怀里小声抽噎,眼泪一滴滴往下淌。
田毅看着心里难受,就对叶萍说,“明天去买十斤大米吧。”
叶萍一愣,有点舍不得:“大米太贵了。”十斤米的钱,再加一点都能给丈夫买支烫伤膏了。
但田毅坚持,她想了想便咬咬牙:“那就先买两斤吧,隔三差五的给瑶瑶煮一点就行。”大人不需要,瑶瑶这么点大一个孩子,两斤也够吃很久了。
田毅同意了,这件事便这么过去。
夜里躺在床上,看到角落里的小床上田诗瑶一动不动应该已经睡熟了,叶萍掰着手指头小声和丈夫算着家里的账:
“……你一个月能拿一百积分,我一个月能拿三十,加起来就是一百三;房租不用钱,水电省一点也不用钱,咱们中午都能在厂里吃饭,瑶瑶年纪小能领补助,我时不时的还能带点蔬菜水果回来,这样一个月的伙食费,九十积分怎么也够了。剩下四十积分,拿出十积分买点零零碎碎的东西,省一省每个月还能攒三十,攒到过年就能有一百积分了,到时候给你给瑶瑶都买件新衣服,咱们好好过个年。”
“给我买什么,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那些。”田毅借着月色摸了摸妻子干瘦的脸庞,声音温柔:“给你买,给你跟瑶瑶各买一件大衣,亲子装,里面再配条毛衣裙,你穿那个最好看了。”
叶萍脸上浮出一抹红晕,“我还穿什么大衣啊,浪费钱。”她搂住丈夫的胳膊,两人亲密依偎,虽然浑身上下都疲惫不堪,心中却燃着一团希望:“会好的,我们一家,会越来越好的。”
“嗯。快睡吧。”
角落里,田诗瑶躺在床上,睁大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粉刷粗糙、凹凸不平的墙壁。
半张脸被月光映得发青,半张脸笼在黑暗当中。
不是这样的。她想。他们一家的生活不该是这样的。
明明上辈子爸爸在利刃当厨师,每个月就能挣一百三十积分,妈妈教她和范欣童念书,每个月也有三十积分。他们住在宽敞明亮的干部楼里,温暖舒适,家电样样齐全,窗外就是火红的枫林和漂亮的湖泊。就算是后来搬到公寓楼,她也能有自己的卧室,有书柜有书桌。每天都能吃到香喷喷的大米饭,隔三差五还能有各种肉类加餐虽然不多,但因为田毅是大厨,总不会少了她的。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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