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敲许攸宁的房门,敲了好几声都没有人回应,直接拿房卡打开门,然后看见许攸宁逆光站在雾气飘渺的水中,裸露的肌肤笼罩在迷离的雾光里,光影勾勒出女性柔美的曲线,仿佛近在眼前,又远隔云端,抚去水珠的手轻柔得像一片羽毛拨动着他心弦,他强迫自己移开眼睛,低着头,恭敬地转身离开,脚步已然慌乱。
“你有事吗?”
“我没有事。”
“那要不要一起泡温泉?”许攸宁把毛巾粗暴地给脸上擦了一把汗,然后直接丢在池子边托盆里,趴在池子边上抬头看着他,看见他来欣喜地瞪了两下水,激起一片水花。
都下班了,应该不算性骚扰吧,许攸宁企图钻公司规章的空子。
然后她突然发现一个漏洞,是不是以加班为由约员工去工作场合以外的地方单独相处就可以规避公司规章上对性骚扰的界定,她觉得有必要去咨询一下律师,补全相关漏洞。
“那算了,你回去吧。”这倒不是许攸宁不给江殊答应的机会,而是在地位不平等时,下属答应上司的邀请,是真的出于自愿还是迫于地位压迫是很难界定的。
对待一个从猎人手里九死一生逃脱的鹿,英明的驯鹿人往往会先给它包扎好伤口,重新建立起信任关系,再一点点驯化它。他们的时间还很长,她可以慢慢等。
江殊眼神瞬间暗了下去,整个身体僵硬得像一块石头,心绪比西风萧条。他无从了解许攸宁想法转变的原因仅仅是出于严于律己的考量。喜欢的人就在身边,她却三番四次地刻意避开与他的身体触碰,这使他心境不由得像身陷泥淖。自我厌弃是沼泥,沾附,挤压,把他拽向更深处。
许攸宁看见他僵硬地站在原地,搞不懂怎么泡个温泉都这么纠结,搞得像她会吃了他一样。
这时候江殊却垂下眼睛,扶了扶眼镜,骨骼分明的手熟稔地解开领结,再一点点剥掉身上的马甲、衬衣……一个成熟的健美而利落的男性躯体完完全全呈现在许攸宁面前。他看起来似乎并不耻于在喜欢的人眼前展现自己的肉体,但是略微扭捏的走路姿势还是暴露了他。
从许攸宁视角只能看到他修长紧实的大腿和尺寸不小的鸟,她红着脸又缩进水里,咕噜冒着泡,蹬了两下水,转过身去对着外面。
她听见身后水声一点点靠近来,她的感觉自己的脑子被热气蒸得晕乎乎的,她将下巴放在水池的岩壁上,装作若无其事地观赏夜景,眼神不由自主地瞟过去。
但是对方并没有靠近,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挨着池壁,他低着头看向水面,眼镜上凝着雾气,像是水里立着的一块静默的礁石。
许攸宁很少看他这样,就算工作压力再大也是无懈可击的状态,脸上总是挂着职业假笑。她在想是不是她的“假笑男孩”最近上班太累了,或者在公司受排挤了?要不给他放几天假?
她反思一下自己的确因为急于想让他在公司建立威望,把大项目都丢给他来做,实在是把他压榨狠了。
“我给按摩一下脖子吧?”许攸宁想起江殊上班时总是无意识地揉脖子,应该是那里不舒服。
“额,谢谢……”
许攸宁拉着他手臂,用胳膊肘按压他的颈部,打着圈的揉搓,力道恰到好处。
黑色丝发轻扫着江殊颈窝,他眼尾的余光几乎能舀起水面上晃动的乳白倩影,呼吸近在咫尺,喷洒在他耳尖,只要他一转头,他们就会唇角相碰。
他感觉自己身体从她们接触的肌肤那里烧了起来,每个细胞渴求着她的爱抚,她仿佛忌惮与他身体接触,就连手臂不小心擦过他的乳尖都像是被烫到一般快速移开。
“你知道院子墙角那一块是怎么烧黑的吗?”许柏严身体前倾,属于上位者的压倒性气场令人难以忽略。
“您不必和我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江殊撇开头,凝视着院子里不易发现的黑黢黢的一角。
“攸宁小时候最讨厌她堂姐,她去参加夏令营那段时间,她堂姐中考在家里住过几天,她知道后把堂姐碰过的东西包括她最喜欢的玩具熊全都搬出来一把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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