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一紧,下意识地便觉得有些不舒服。可以细细回想起那时情形,便记起自己也曾动过杀心,内心又平衡了些。
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那时她只觉得他是侯府的敌人。
“没有杀我,你后悔吗?”
他沉默了一会,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才淡淡道。
“有些答案,要很久之后才能知晓。”
很久之后是多久呢?
她觉得这话说得看似深沉,实则十分空虚无物。
若是话本中那些相恋的痴男怨女说出这样的词来,掏银子买书的人是会骂娘的。
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哪那么多说辞。
她心一横,话里带了些赌气的意味。
“当初没杀,现在倒也还来得及。反正有些事,我还没有告诉第二个人过。”
他却根本不接她的气话,关注点都在别处。
“你都查到了些什么事?不如说说看。”
若是换做一个月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能够如此坦诚地同他面对面说起这件事。
如今这一天终于到来,她却比想象中要清醒冷静。
整理一番思绪,肖南回缓缓道出自己这些日的思考结论。
“我最早调查肖家疑案的时候,便留意到了御史台记录过的那封书信。那时我人微言轻、势单力薄,不可能再挖得更深,也只好作罢。但白允出现之后,我得知了一件至为关键的事:那便是白家与这封书信有关。而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白家与此事的纠缠是在雨安之乱那一夜才开始的。”
他面上依旧平和,肖南回看不出他是真的心无波澜,还是她调查这些事的前前后后其实他早已知晓。
“白允是如何同你说的?”
静波楼里的一幕浮现在眼前,她是怎么也忘不掉的。
“白允说,书信是白鹤留出使霍州时亲自从黑木郡带回的。这话乍听之下并无不妥,但细想便有奇怪之处。首先肖家素来与霍州无往来,怎么突然便多了可以互通书信的故旧?其次以当时朔亲王的地位,往来霍州这种敏感之地,若无特殊原因,书信往来理应通过官府文书传递,这样即便之后被牵扯进什么事端,也好说得清楚、及时脱身,委托共侍朝中、且身居高位的朋友,绝非良策。”
“所以我推测:朔亲王当时的举动皆是出于谨慎。他不想让旁人知晓那封书信中的内容。白家与其交好,书信在传递过程中不会假借他人之手,避免了泄露内容的风险,同时避开了官府文书的抽查。而那书信内容若与之后发生的事有关,必定牵扯两方势力。”
他欠了欠身子,似乎终于有了些兴致。但那兴致更像是看热闹时的事不关己,仿佛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同他没有半点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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