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回时睁开眼,地上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脑袋里嗡嗡作响,这让他的反应很慢,半晌才微微点了一下头,“徐叔。” 他看着老警察转身要走,突然出声喊住他,“您可不可以不要告诉阿勇……我认识受害人?我……怕他担心。”
“好,你快回家吧,这么晚了你还不回去,他更要担心的!”
“你可以吗?要不我还是跟徐队说一下,先把你送回去,再回局里。” 梁铮看着他苍白的近乎透明的脸色,担心得说道。
“不用了,你去吧。”燕回时看向他,补了一句,“梁铮,别放过他。”
***
燕回时回到别墅里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一点了,房子里死寂一片,他脚步虚浮得穿过前厅,那股尸臭味仿佛还萦绕在周围,熏得他几欲作呕,他摸着黑走进厨房里,想要倒一杯水喝。
“你去哪儿了?”
眼前突然大亮,白炽灯刺眼的光瞬间充斥在瞳孔中,刺激出难忍的头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面前,嘴巴颤抖了几下,才组织出语言,“你回来了?”
“我问你去哪了?!” 方勇的声音里有着不加掩饰的暴躁,“从下午开始就联系不到你,公司的人说你今天根本没去上班!”
“手机没电了。”
“你知不知道今天,不对,是昨天了,昨天是什么日子?是元宵节!” 方勇挥手拍了一下桌子,他这才注意到桌上放着两个大碗,碗里盛的汤圆都已经涨开了,泡的烂兮兮的,懒洋洋的铺开了一碗,看上去十分狼狈。“我昨天下午特地赶回来,想着最近陪你时间少,想给你一个惊喜,结果你倒好,一个电话都没有还弄到现在……” 方勇抱怨了一半的声音突然顿住,他往前走了一步,突然拽住了燕回时领口的衣襟。
“海城工安局梅岭分局刑侦支队。” 方勇的神情在看到胸口绣着的标记时更加阴沉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这是谁的衣服?”
燕回时眉心一跳,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波澜不惊,“我今天看徐叔去了,正好他们警队出任务,就跟着去凑了个热闹。”
“这不是徐叔的尺码,呵,他这些年很少出外勤了,是哪个小警察看着你冷,怜香惜玉的吧?” 方勇面色铁青的捏过他的下巴,用拇指摩挲过他的嘴唇,“也是,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冻得嘴唇都紫了,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燕回时用力摇了一下头,甩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是你让我没事多去看看徐叔的,我去了,你现在又要吃这种莫名其妙的醋!”
“我莫名其妙?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TM多招人呢?” 方勇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截,眼中怒火中烧,“你知不知道我昨天和衫荣的刘总吃饭,对方怎么和我打听你的?那老混蛋不过是在联合商会的跨年宴会上见过你一次,说你对他笑了一下,他便想了两个多月!”
“我是让你去看徐叔,可我没让你往局里跑吧?怎么着,一屋子大小伙子看着赏心悦目吧?出任务?他们刑侦出任务什么时候带过外人!还是说,你对他们来说,已经不算是个外人了?” 方勇凑上前,直逼得他退后了一步,撞到了桌边,“老话说得好啊,红颜祸水,燕回时,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TM想把你锁起来!”
“……方勇!”冲锋衣的拉链被粗暴的扯了开,方勇掐住他的脖颈,撕扯下那件外套,然后又将他屈辱的压到桌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但只能是我!你还有什么不满足?你想要多少人围着你转?!”
“放开我!”身后的人高涨的怒火总是伴随着暴虐的性欲,燕回时已经太熟悉即将要发生的事情,却再不愿妥协,奋力地扭动着。挣扎间,他的手抓住了盛着汤圆的碗,一整碗汤圆被推到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两人俱是一惊,燕回时先反应过来,用力撞开身后的人,扑到地上,捡起一片碎瓷片。“我做错了什么?我有什么错?” 他的声音颤抖,可拿着瓷片的手却很稳,定定的抵在自己的颈上,“你以为我想么?生了这么一张脸,让你们各个都惦记着,红颜祸水,可我是个男人啊!!”
泪水从眼眶中夺眶而出,他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中神色渐渐变得癫狂,“我没有想过招惹你们任何人,是你们不肯放过我!既然如此……既然如此,那不如就毁了这张脸!”
“回时!” 方勇看着他举起手就往自己脸上划过去,心中大骇,一把冲了过去用力按住他的肩膀,两个人抱在一起重重地摔倒在地上。碎瓷片割裂了皮肉,撕出了一声轻响,血腥味随即蔓延开,方勇慌张的扶起他,检查再三不见他身上有血,这才感觉到痛,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胳膊上被划伤了。
手机铃声突然在此时突兀的响起,方勇不耐烦地回头瞥了一眼,待看清来电人名之后,立刻按了接听。
“徐叔?”
“小勇,你在家吗?小时到家了没有?”
“……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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