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桡听了,后退两步,坐在桌边上,微微出神,过了会儿,才道:“依你之见是什么意思呢?”
紫姬正憋了满肚子的猜测跟疑惑,此刻便上前对面坐了,低声道:“今日这一场,表面看来只像是章国那些人想要自后宫闹事篡权,但听青牛所说,皇后的那话,明明是指的公主你,却不料她也给皇上给算计了……至于其中究竟如何,详细我却想不到了。”
陈 兰桡手托着腮,思量着道:“你说的没错,方才左遥怡来的时候,殿外的侍卫们竟全都不见,就算真的是有福明相助,也是不可能的。多半是皇后暗中所为,好让左 遥怡他们动手起来简易些……不料皇后竟那么激愤,多半是因为她只顾安排着我们这里,却忘了她们那里,也遭人设计,以至于也置身险境……我竟然不知道,对她 而言,我竟可恨到像是眼中钉一样的存在,要让她非要除之而后快了。”
紫姬看着她出神之态,这段日子虽然跟她朝夕相对,但每次看她,仍觉美不可言,简直天人般可敬可爱。
紫姬心中幽叹,想道:“那是自然的,就算我只是公主身边的人,那夜皇上留宿皇后宫内,我都气愤的什么似的……而对皇后来说,公主才是他最爱最宠之人,皇后她面上谦恭仁慈,底下不知怎么恨得呢。”
紫姬收神,特意先看左右无人,就又格外低声了问陈兰桡:“既然是皇上暗中算计着她,为何不等她被贼人刺杀……亦或者皇上叫刀门的人动手……岂不一劳永逸?”
陈兰桡才冷笑说:“我并不觉得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倘若是以前我刚认的的燕归,或许真的会这么做,但是现在他……是皇帝,所担的事儿多着呢,且他刚刚登基不久,根基还不算稳固,但满朝文武有一多半跟朱家大有牵连,真出了事,只怕将来的局面不好收拾。”
紫姬也觉得头疼,叹道:“那我是真的不懂了。”
陈兰桡蹙眉又道:“或许皇后是多心了,她一心想算计我,就疑心生暗鬼,说别人也要算计她。而且燕归总不能步步算得精准,毕竟他人不在北都,或许只交代了刀门保护我跟她……刀门的人略迟了些……她才误会了……也差不多。”
紫姬张了张口,欲言又止。刀门的人行事雷霆万钧,怎么会略“迟”了些,当然是有缘故的。
紫 姬思来想去,便说:“说来这件事实在太过凶险了,原来自殿下遇刺开始,一切都是章国这些人的计谋,用这声东击西的策略,就为了把皇上调虎离山,他们好在皇 宫内趁机行事,幸好皇上早有安排,不然的话,真不知会如何。”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后怕,拉了陈兰桡的手反反复复地看,见那手儿柔若无骨,又如暖玉,简直爱 不忍释,再度确认她无伤才罢休,忽一眼撇到被她扔在桌上的那截短短的孔雀翎,却又忍不住笑说:“这下可又坏了一根了,经过这次,可得叫皇上许咱们宫内带兵 器,不然的话以后可要怎么办,一根根的坏,那孔雀的尾巴都也被扒光了,倒是不美。”
陈兰桡本正在想着心事,被她这一句却也逗得失笑:“这会儿你还有心思说玩笑话呢。”
紫姬正看她心事重重地,才故意又说了这句,见她展颜露出笑容,才放了心,道:“殿下在想什么呢?横竖这一劫已经过去了,皇上那边必然也有万全计策,不会有失。”
陈兰桡道:“我只是觉着这些事里透着几分古怪,可有说不出是怎么样,算了,不去想了。”
且说福明被人押着,因为她到底是公主,燕归又不在宫中,所以只先把她禁押于她自己的殿内,前脚侍卫将她送进房中,不多时,刀门门主东方明就来到了。
福明听到响动,回头一看,见是他,便冷而转头,说:“你来干什么?难道是来见我最后一面吗?”
东方门主静静地说:“当初我曾劝过你,宫廷里的事太过复杂,不是你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福明哈哈冷笑了数声:“凭什么他能,我却不能?”
东方门主道:“因为‘他’,是先帝亲封的太子。单是在这‘名正言顺’上,你便已经输了,你若是个聪明的,就该以你二哥的事迹为鉴。”
福明没了笑,过了会儿,才说:“原先我也是笑二哥不自量力的,瞧他那母妃就知道了,并不是能成事的人,但如今我才明白了些他的心情,我是不甘心,他大概也是不甘心,所以就算是拼着那少之又少的机会,也要试一试,万一功成了呢?”
东方门主慢慢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理。”
福明却又叹了口气:“但到底是输了,不过我反而安心,因为我不这样拼一拼,到底还是一个不甘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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