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视频还是立体的,投放出来以后就像张服辞本人在跟姜昱聊天一样,姜昱端着一碗水果球,一边看一边吃。
自从发现姜昱更喜欢球状食物,琴就把所有加餐变成了球状,连小饼干都难逃一劫。
张服辞是一个长相温润的男人,而且年龄成谜,姜昱自认为不算是脸盲,但他居然分辨不出来这人到底多大,可以说他几十岁,也可以说他一百几十岁,姜昱不懂,怎么会有人长得又老又小的。
这个视频来自一次开在艾瑟尔星上的哲学座谈会,张服辞是东道主但不是发起人,他只提供了一个场地,顺便也以物理顾问的身份参加了这场座谈会。
沈问风说张服辞这个人几乎没有什么公开影像,就这个还是他费了好大劲才找到的,这都不是艾瑟尔星自己发布的,可能也是因为这个,这段视频才保留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一个低调又功成名就的大佬总是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姜昱就这样,只看一眼张服辞的脸,姜昱就觉得这人不错。
而且他给姜昱一种有些熟悉的感觉,就像姜昱在哪见过他一样。
视频中,张服辞正在侃侃而谈。
“是的,现在人们对时间的理解还是主观的、片面的,其实这也是必然的,因为不同的物种对于时间的感觉也不同,蚂蚁能知道分钟和小时的概念吗?显然不可以,它们能明白一年又一年是什么意思吗?显然也不可以,毕竟从它们诞生那一天开始,它们就注定了无法拥有一个‘年’。”
“哈哈,这位女士说得没错,我很想亲自去一次少女星系,我想知道是什么令他们的寿命能够长达上千年,造物主从他们手里拿走了什么样的代价,才给了他们这样的机会。在我脑海里的猜测有很多很多,但你们知道哪一种猜测最让我心惊胆战吗?”
“那就是什么代价也没有。”
“毫无理由的,他们的寿命是我们的三到五倍,我不知道你们会怎么认为,但我接受不了这种说法,这会给我一种原来我是被抛弃的物种的感觉。”
“为了让我不再嫉妒,也为了让我心里好受一些,我决定不把自己当做被抛弃的物种,我决定要称自己为:序列更低的物种。”
姜昱看着张服辞,注意力更集中了。
时间的序列是个比较抽象的概念,它是个表格,但不是二维的表格,简单来说平均寿命越短、在时间的序列上就越低,然而每个物种都还有它自己的序列,高序列代表壮年,中序列代表中年,低序列代表老年,末序代表混乱的开端,而脱离序列之后也不代表物种的消亡,无序的物种仍然存在,而物种一旦脱离了序列,它的坍塌速度会猛烈加快,所以就算还存在着,也不会存在太久了。
有人可能会用那些古老的物种来说明,不是高序列就活得更久,低序列的生命很可能会比高序列存在的时间更长,少数情况的确如此,然而更多的情况都是,高序列的存在时间和平均寿命全都压过了低序列。
张服辞用各种例子向大家解释序列的区别,姜昱听着听着,突然意识到斐柔人的特征并不符合末序,而是符合无序。
也就是说,他们已经脱离了时间的序列,进入了最混乱、也最无望的阶段。
然而就像一颗星星失序之后还能存在几万年一样,一个种族也照样还能再发展几千年,剧烈加快的速度也要看跟谁比,跟蚂蚁比肯定是无比漫长,但跟星星比那就只是短暂的一天。
姜昱愣了一下,他突然想起来一个事,于是他拨动视频,想看看这个视频究竟是哪一年的,看了一大圈,最后他在某个参会人的表上看见了年份,姜昱连忙低头,在自己的智脑上换算年份,结果显示这个视频是三十五年前的作品。
那时候阿德莱德还是个小女孩,几年后的她很可能也是不知道从哪看到了这个视频,然后才想尽办法和张服辞通信。
怔了片刻,姜昱重新抬头,这时候视频里的张服辞已经在笑着和别人探讨另一个话题了。
“自救?呵呵,阁下你去过海边吗?你有没有试过捧起一g水,然后再把它们洒回海中,自救的过程就像是你把洒回去的海水再重新捡起来,一滴不能多、一滴不能少,你认为我们在座的哪一位能有这种能力,依我看,如果我们各自的种族真的到了那种地步,还不如直接放弃在自身上下功夫,抛弃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知识,去宇宙各处撞运气,说不定哪里就有奇遇,可以让我们捡回一条命来。”
一个没有出现在画面中的人粗声粗气道:“这算哪门子的解决办法!失序的是我们的族群,你却建议我们苟且偷生?!艾瑟尔星的不在乎自己的人民,我们爪爪星系可在乎!”
姜昱:“噗”
他刚喝下的饮料直接穿过了张服辞的脸,姜昱连忙站起来尴尬地擦拭,他觉得不能怪自己,谁知道爪爪星系的发言人会是这种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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