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经被大学同学说过,他总是板着脸,看上去生人勿近,所以明明长着这样一张脸,却从未被人表白过。李子延本身对此并不在意,亲近的人越少,对于他的身份而言就越安全。
那天他应该也是这样的,冷着脸,满脑子事儿,脚步匆匆地走在走廊上,因为对军部大楼的构造还不太熟悉,所以办事儿的时候多少有点磕磕绊绊。
但只要再给他几天时间,他就能做好。
结果直到身份暴露、离开帝国,他都没能记下军部大楼每一层的平面图。只因为在那一天,他在走廊上被人叫住了。
“喂,你。”
“叫你呢,走什么?”
李子延停下的时候,脸上的迷茫不是作伪。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林皓,尽管脑内存放着关于此人的全部生平资料,但照片和真人之间还是存在一定差距照片是林皓刚退役时拍的,现在发福了一圈。
他只能通过服装判断对方是长官,敬了礼之后就乖乖低着头站在一边,安静的模样看得林皓更是喜欢。他问了李子延的名字和职务,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但当天晚上李子延就收到军部的通知,说要把他调给林皓做私人秘书,但又不是强硬的调令,还给了他一天的时间考虑。
李子延到底是年轻,从没经历过包养这样的事。单看调岗这件事本身,其实是个很好的机遇。军部内部管理严格,他们之前埋伏的人都没有什么收获,他自己也暂时没有找到可以下手的地方,但是如果成为一位高官的秘书,就有了很好的突破口。
他没有多想什么,当下就答应了转岗。那天不是休息日,他便想着,再等半个月就把这件事告诉给自己的上线。
那时候他怎么可能会想到,新上司问自己的第一个问题是:
“你跟过别人吗?”
这间办公室里只有林皓和他,林皓坐在椅子上,打量他的眼神已经十分露骨,但李子延偏是没有反应过来,只是觉得有些不舒服。看他这个样子,林皓心里就有了答案,所以这个话题很快被揭过,但紧接着,林皓的要求让人更加难以接受。
“给你最后的机会,我不想玩什么强取豪夺的戏码,所以,要么现在出去,要么,把衣服脱光。”
李子延终于明白了这个“秘书”的职位,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但神奇的是,那个时候,他其实并没有特别大的情绪波动。昨天晚上得知转岗的那种“运气不错”的惊喜,变成了“原来如此”的感叹,他就知道命运不会无缘无故给他馈赠。
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他是执行者,在很小的时候,训练官就教会了他不择手段。
他低下头,第一颗扣子解开的时候,他就已经给自己绘制好了新的形象。
一个乖巧、柔弱、不谙世事又很粘人的。
小宠物罢了。
而这件事改变的不仅是李子延的命运,还有另一个人也深深地牵扯其中。
13岁觉醒成哨兵的时候,林皓还觉得自己是撞了大运。每个帝国人都知道觉醒者和普通人之间有壁,哨兵更是站在顶端。觉醒成哨兵,意味着他这辈子哪怕只是混吃等死,也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林皓是个野孩子。在他很小的时候娘就和别人跑了,爹也懒得管他,所以他一早就学会了坑蒙拐骗、偷抢奸盗,他也从小就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有什么出息,不杀人放火就算是烧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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