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戎从脖子里掏出一枚串着红绳的压胜钱铜币:
“阿娘说这是我出生后祖母给我的压胜钱,保佑我平平安安不生病的,我要把它送给爹爹,让它保佑爹爹也永远平安。”
他微笑着收了下来,极言夸赞孩子的孝心,也和他承诺说,爹爹有了你送的钱币保佑,一定会平安顺遂,很快凯旋。
而后他又在夜里太子戎熟睡时悄悄把它放了回去,把那枚钱币压在了孩子的床底下。
媜珠披着寝衣默默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和他相视一笑。
四月末,天子率军离长安。
媜珠身着皇后翟衣,牵着太子戎的小手,站在长安的城墙上静静看着他的仪仗远去。
她心中已有一种预感,这将会是他们分开时间最长的一次离别。她从出生至今,从没有离开过他这么长的时间,以前哪怕是他在外面打仗,长则数月而已,他中间好歹还是会回冀州一次的。
那这次呢?
至少一年之内,他都不会回来了。
皇帝这一趟亲征,还带去了已经赋闲在家多年的颍川公主驸马韩孝直。
多年前韩孝直他弟弟犯下的那桩谋逆之事彻底毁去了韩驸马往后的仕途前程,皇帝也说过绝不会再重用他、给他官职。
而这一回破例,也是看在韩驸马声泪俱下、上书亲乞的份上,皇帝额外开恩的。
——韩驸马说他只求能为天子效力,做军中一个没有官职衔位的无名士卒,为大魏尽一份苦力,偿还他弟弟犯下的罪孽、回报这些年自己享受驸马之位得到的名禄。
他一再这样恳求,皇帝还真的允了。
的确是没有任何官职,只是一个小小的军中斥候,倒是又回到了他年少时的起点了。
其实他应当能猜到的,他这一去,多半无命再回长安。他选择这么做,也只是为了拿自己的命填在关外的战场上,稍稍平息皇帝对多年前旧事的怒火,尽量多保全他一双儿女的将来。
他能猜到,颍川公主未必猜不到。不过颍川公主什么也没说。
周奉疆走后,媜珠在宫里的日子一如寻常,安静而宁谧,按部就班地一日一日过下去。
他留她在长安城内做一个监国皇后,她也以纤薄的脊背撑起了大局,发号施令,统御朝臣,文武百官未敢有不服者。
有赖上苍庇佑九州,他不在长安的时日里,天下一如既往太平安定,海晏河清,既无天灾,更无人祸。
于宫墙之内,她抚育幼子,孝顺母亲,把自己小家之内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一丝不乱。
自皇帝走后,太后每日礼佛就更加虔诚了,不仅信佛,她还信道,整日叽里咕噜念着一些经文符咒的,媜珠去听了几回,极为错愕地发现她母亲竟然还真是操着一颗慈母之心在为皇帝祈福。
媜珠不由发笑,劝母亲说:“其实他并不大信这些,他说了,他手上沾了那么多血腥人命,不管是哪里的佛祖来了都不会庇佑他的,他也叫我不必费这些闲工夫给他念经祈福呢。”
太后白了她一眼:“他信不信是他的事,做母亲的,我该尽我的心就要好好尽心。——何况他真不信这些神佛么?你们那年在老君山上要死要活地赌咒发誓,祈求来世还做夫妻的,难道是我记错了?情情爱爱的时候也没见你们不信这些!”
媜珠顿时无话可说,只得默默退下。
数月间,关外的军报一封封传回长安,媜珠一封封地接过,一次次拆开,每一次她的心都悬在生死之际,唯恐看到那些她实在无法接受的消息。
还好,还好,他给她带回来的还都是好消息,他一次次让她的心“活”了下来。
媜珠也给他写去了无数封家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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