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的咖啡杯不方便往人脸上扔,人也已经到了跟前儿,封疆仅砸过去两句话:“成心的吧?话说一点儿,藏着大半,怕没人上赶着提心吊胆?”
程次驹又笑,他的目的并非让人担心,原本这一点交代也不在他的计划内。
他只是见封疆这日子过得如此潦草,突然想要利用自己的病,借机交代些难以启齿的往事。在封疆看在他需要治病,或许对他的宽容度会高一些的关口。
“早就见过步蘅了吧?”程次驹思绪来来回回往复折返,最终从一句相对平和的问句开始。
封疆在听完骆子儒充当间谍贡献的那段录音后,艰难克制下的心绪,又因为程次驹冷不丁地提及步蘅而决堤奔涌,连心跳都在刹那间涌到喉头,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震碎。
他此刻仍旧坐在这里,没有即刻奔到她身前,是他从迷雾混沌中理出更多过去的思绪后,还需要一点时间来规训自己坚硬了一千多个日夜的唇舌。
为免它一时放肆,再在彼此之间增添新伤。
程次驹这个外力此刻横插进来,封疆稍有排斥:“这几年你经常躲我,我默认了是你怕要提起她。现在仗着生病,敢口无遮拦、不吐不快了是吗?”
程次驹:“……”
他没想到封疆如此直接地戳破他往日的行为动机,更没想到自以为装得有模有样的、再合理不过的行为举止,在封疆那儿比玻璃还踏马透明。
程次驹干脆移步坐下来,再次嗤笑出声:“没你这样儿的,看破就算了,还非得说破。”
封疆的耐心让他的扯东扯西基本碾碎,轻抬了下下颌,指向不远处的门:“好好儿说是什么手术,或者——”立刻滚蛋的意思。
对视间程次驹轻飘飘地投降,但紧接着是和封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轻描淡写:“我怎么都比你惜命吧?小手术而已,一两个月总能复工。”
若真那么不值一提,又怎需一两个月。封疆没有戳破他这番轻轻拂过、粉饰太平。迈入而立之年,他们几个人之间既需要继续坦诚相待,也需要一些心照不宣的隐私空间。
天光沉黯衬得室内也沉静,封疆没紧接着回应,程次驹就觉得连周遭的空气都像是要凝固了一般。
怎么再开口程次驹都觉得狼狈,干脆完全不去操心衔接上下文的事儿,突兀就突兀了:“一家人全算上,步知蝉女士最常被气到炸的一点是有整整一屋子死脑筋,无一例外。但凡认定的事,谁都劝不动。同样的,认定的人也磐石无转移。所以几个人要么奔着孤独终老去的,要么耗在一棵树上,只绕着一个人分分合合。”
他说到这里略有停顿,仿佛为了强调:“步蘅是最小的那个,自然也不例外,她也是这样的人。”
边说,嗓子如在发烫,要将整个喉舌烧起来一般:“如果我不自首,恐怕她有生之年都要替我被黑锅,当初——”
“当初你恰好去过香港,也去过纽约。”封疆截断了程次驹的话。
程次驹用力克制,才压下满心的意外:“你——你知道了?”
封疆含混道:“我只是猜到。”
他说得并不比程次驹容易。甚至他是在刚刚那一刻才猜到。
有些线索分开来看,让人没有头绪,在某个节点串起来想,故事的拼图终归完整出了一幅说得通的样子。
可这种猜测带给封疆的却不是对程次驹的无边愤怒。
他不知该对谁愤怒。
因为他有基本的分析推理能力,即便没有人将事由事无巨细地向他复述,他也猜得出当年为各种力量的博弈操碎了心的程次驹的出发点大概会是什么。
罪魁祸首大抵是他本人,是他们彼时要维护的那个弱点
分明还不足以肩挑起一切的人。
他不需要他们那么做,也不接受他们那样做,可他又怎么能对着那样几颗煎熬过的心大肆发作一通?
他甚至还没有严刑逼供,没有伸张自己的难过,对方已经愧疚难安,并持续用了数年劳心劳力来力图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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