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尘埃”,指的就是:
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
曹寅的开窍、禹之鼎的一点就通是一回事。
那么,心思通透、聪慧至极的纳兰不能说的话究竟是什么?
纳兰的心中,对《湖心亭看雪》一文看的非常透彻:
说白了,这就是张岱的反清之作。
首先,如今已经是大清,张岱却用了大明的年号来开篇,这是他的第一刻意;
其次,亭中宾客自称来自金陵,此地点绝非乱套,而是有意提及。金陵是明太祖朱元璋称帝时的首都,这不是表达对故国之思又是什么?这是张岱的第二刻意;
最后,舟子口中的“相公痴”和“更有痴似相公者”,更是了不得,简直是把反清的情绪推向了至高点,这不是煽动有一致情怀的人去行动,又是什么?这是张岱的第三刻意。
纳兰走到禹之鼎身侧,本着为他好的真挚之心,道: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禹兄若是有烧画的打算,那就烧了吧!”
禹之鼎对着纳兰和曹寅一点头,毅然决然地把自己的画作扔进了火盆里。
火苗遇见画纸,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火光在红焰和青蓝中交织,渐渐地,就将画作包围、灼烧成了灰烬。
从纸成灰,不过须臾,炭声小响,唯独不见一丝烟雾。
三人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像是化解了一场危机一般。
可不就是危机吗?
对纳兰容若而言,就是既救了朋友、也回避了因言多必失而遭受父亲家法处置的苦楚。
对曹寅而言,作为被孝庄太皇太后安插在皇帝的身侧的棋子的自己,就是自避了一桩“知而不报”之罪。
要知道,多尔衮当年对待反清势力时,手段可是很强硬的,张岱的朋友没有少遭殃。所以一旦孝庄太皇太后晓得此事:侥幸逃过一死的张岱,反逆之心不但未消、反而是死灰复燃,玩起了文字游戏……追查起来,那还了得?
安然渡劫的,莫过于是禹之鼎本人了。
执笔作画,果然是不能一时冲动;品书入境,果然是要多思三分;情怀所至,果然是要顾及后果。
禹之鼎感泣道:“容若,曹寅,多谢你们!”
纳兰和曹寅一同反握住禹之鼎的手,齐心协力道:
“你我都是伴君之臣,必将是互为知己,同舟共济。”
*
“朕定要生擒了鳌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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