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声“舅舅”, 病床上的人忽然反应剧烈地动了动,他的眼珠迟缓地转动着,被车窗的碎玻璃划伤的喉咙发出嘶哑的声音。
“是你策划的……”
“你还能思考, 看来恢复的不错。”
季时榳并没有正面回答他的话, 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就像当初你对姨妈做的一样。”
如果不是季时榳提起,他都要快忘了晏书敏这个人了。
漆黑眼珠微眯, 男人不顾浑身剧痛坐起身,他双目赤红,咬牙切齿道,“你有什么资格批判我!季时榳!”
男生好整以暇地摇了摇头, “你错了,我很理解你。”
“商场如战场,成王败寇, 赢家通吃。说到底, 我和舅舅一样残忍。”
“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最恨的就是季时榳这幅高高在上胜利者的脸孔, 就好像他输了一样。
想到这里, 他露出一个狰狞扭曲的冷笑, “怎么, 你以为我会死在车轮下么?”
“我是晏氏的继承人, 父亲绝不会允许你一个外人插手晏家的家事。”
男生忽地轻笑了下, 眼底却毫无温度可言。
“你又错了。我对晏氏没兴趣,我只不过想给晏氏换个继承人而已。”
男人瞳孔骤缩,他的第一反应是那几个被他用钱打发了的私生子。
不……不对, 那几个烂泥扶不上墙的货色,季时榳不可能蠢到选这样的人取代他。
那究竟是谁?
从一开始季时榳说的每一句话都别有深意,他隐隐察觉到答案就在其中。
“你还不明白么。我们之间确实是你输了。”
“但你不是输在残忍, 恰恰相反,你输在没有不够残忍。”
“什么意思?”男人的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他已经隐隐察觉到了那个答案,“她没疯?!”
他拼命回忆着自己的疏漏,晏氏的项目卡壳,他一直以为季时榳是想吞并晏氏,但那只是声东击西的障眼法。
那个时候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无暇顾及监视在精神病院的晏书敏。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初现端倪……
“是啊。”
男生银灰色眼睛一抹冷光一闪而逝。
“从被你推下楼梯的那刻起,她就深谙你的秉性。大概是清楚再和你争下去会连命都丢掉。”
“所以在痊愈之后伪造了那份精神鉴定报告。”
“你果然信了,又或者说你有恃无恐,毕竟精神病院这种地方,即使是正常人去了也会被逼疯。”
“其实你这么想也没错。连我看到她时也被吓了一跳。”
“这五年间,她丧失了语言能力,精神濒临崩溃,为了记录时间,她在自己的皮肤上留下密密麻麻的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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