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清楚明白,今日一别,其实就是她与这镇上所有人的最后一面。
在这一场劫难之后,她李寻真是死是活很难说,但这些身无神力的凡人们,却怕是必死无疑的了。
刘大娘听着李寻真的回答,松了口气,可转瞬又升起了担忧,毕竟这年头,跟着商队走可不是什么好事,毕竟谁知道那是不是走野路子的商队?
更何况李寻真一介孤女,无依无靠的,哪怕她消失了都不会有人找她,算是一些不怀好意的人下手的最佳目标。
因此,李寻真说自己要跟商队去京城,听在刘大娘这个老江湖耳朵里就像是在说自己准备去送死一样。
刘大娘欲言又止,想要劝说,但又怕交浅言深,只能隐晦提了两句,见李寻真当真一意孤行,没有改变打算的意思,便只能给李寻真留了个地址,与她告别。
“李娘子,看来我们只能在这里分别了,还望你一路平安。喏,拿着这个吧,这是我们莫家在青江城的地址,若你日后遇到什么难处了,定要来这个地址找我们山阳莫家!
“我刘大娘是个粗人,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讲不出什么大道理,但我刘大娘知道,远亲不如近邻,而你李娘子当了我们这么一段时间的好邻居,自然也算是我们莫家的远亲!所以日后,只要你来找我们,我们一定能帮则帮!”
刘大娘用力握了握李寻真的手,像是要向李寻真传递某种力量。
之后,刘大娘打开院门,嘱咐李寻真莫要在小镇多做逗留,赶快离开后,便毅然转身,回到隔壁莫家,叫齐了莫家人,挑着他们整理好的少量行李,轻装上阵,在小镇口与约好的另外几家人汇合,便向着小镇北方的青江城迅速离开。
在刘大娘几家离开后,李寻真也提着自己的包袱,准备离开了。
她走得无声无息,在这个所有人都惊慌失措的人群里如同异类。
而孩子,是最容易观察到“异类”的人。
所以在李寻真离开的路上,她得到了对门调皮捣蛋的二狗子肉疼塞给她的一把花生,得到了小巷尽头那个总是怯怯在墙头探头看她的娟儿的一个糖块,得到了她随口指点过的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绣娘学徒给她的一个丑丑的香囊,还得到了傻乎乎说长大后要嫁给她当赘婿的医馆学徒的针灸包。
当然,与此同时,除了这些孩子们,那些想要乘乱发财的心怀叵测之徒,也注意到了李寻真这个“上等货色”。
因此,李寻真在混乱的小巷里留下了手脚尽断的赌徒,在小镇外无人的野庙里留下了哀嚎求饶的地痞,在远离人群的荒凉野树下留下了脑浆迸裂的山匪。
最后,李寻真并没有去京城,也没有去青江城,而只是来到了无名小镇外不远处的山上,坐在那茂密的树冠顶上,看着脚下大地的众生万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颜辞云试着去猜测她的想法,觉得自己或许知道她在想什么,比如那些至善至恶的人性,那些明明同根而生,却又站在善恶两面的人。
不过,说到底,这也只是颜辞云以为的想法罢了。
但每个人都是一座孤岛,感同身受其实并不存在,没有人会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因此,颜辞云也只不过是看着罢了。
颜辞云看着李寻真,李寻真看着自己身下的人间与日升日落。
当日月完成了第一次交替时,山下的那座无名小镇已经空了大半。
无论是那些曾经涌入小镇寻求帮助的村民,还是原本居住在镇上的人们,都在茫然与恐惧中离开了,去往了最近的城市,又或者与李寻真借口的那样,跟随镇上的商队直接去往了京城。
与此同时,大地上不知何时涌出了一层薄薄的浊水。
它们并不是从天上的雨云里落下的,也不是从湍急的河流中涌出的,而似乎是从极深极深的地底一点点漫处,一点点上升。
无论山上山下,都是如此。
甚至当人站在山顶的岩石表面时,他们都能看到那污浊不堪的浑水从石头下溢出,一滴一滴凝聚,一层一层滚落,最后在山谷底部汇聚成黑红色的液体。
无声且骇人!
这样不同寻常的景象,无疑令凡间的人们感到极度恐惧。
因此,那些被恐惧驱使着逃离了家乡的人们,也并不敢在山下那座地势不高的小镇多做停留,最多是路过小镇时闯入镇上的空屋子里,随手卷挟一些原主人离开时没来得及带走的物资后,便也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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