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折瞻的记忆里,他仍是沉默寡言的,大多是南羡在说在做,好似对这个主人没太多热烈的情感,可江溪知道,他是情绪是内敛的,是藏在心底的。
物灵没有不重感情的。
哪怕是沉默话少的折瞻。
他在心底一直钦佩着南羡,一直努力去完成南羡的意志。
哪怕自己卷刃了,哪怕自己断裂了,哪怕最后虚弱得快消散了,他仍还记着南羡的意志。
“折瞻,都过去了。”江溪拍拍他的胳膊,将他从记忆里拉回来。
折瞻闭上泛红的双眼,用力压下眼底浓郁绝望残酷戾气,只是记忆中的那一幕幕重复在眼前闪过,好似才在眼前发生,让他无法抽离出来。
他眼睁睁的看到殿下倒下,看着他缓缓闭上眼,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再也没了光,不再会笑着对他说:“折瞻,今天看看能捡多少个北族人头。”
也不会再忽然玩心大起要和他比剑对练习:“我们比一比,看看谁更厉害?”
也不会再在每次战后仔细用干净布匹擦拭剑身上的血:“折瞻你看,擦得很干净了,比阿大煮汤的陶罐还干净。”
也不会一边雕刻竹木简家书一边教他那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的图腾文字,不过大巫说太复杂了,以后要改成简单版本,你要是记不住,等回到都城,等大巫他们改好了再认也行。”
“你一定要识字,别偷懒,以后不打仗了,你可以自己出去行走,会识字出门能轻松许多。”
“对了,都城院里的梨快要熟了,回头熬一些甜糖给你尝尝味儿。”
他没能等到殿下的糖。
折瞻声音沙哑低沉,微微颤抖:“殿下死了,是我没有护好他,是我没有帮到他。”
“如果我能更厉害一些,他就不会死,南国也不会灭亡。”
“那不是你的错,你别怪自己。”折瞻只是物灵,又不是神,怎么救得了一个危难里的国,更何况江溪看到了他的记忆,南国温饱艰难,将士食物不足,以少对多,怎么可能赢得了?
“不是你的错,你已经尽力了。”江溪又重复了一遍。
而且折瞻剑上的裂缝那么深,损坏那么严重,没原地消散已是他意志坚韧了。
不够。
他如果再厉害一点,或许一切都不一样了。
折瞻脑中全是殿下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一片血红,红得让人喘不过气。
江溪又看到了折瞻记忆里南羡倒下的画面,抬手捂住折瞻猩红的双眼,“别看。”
温软的手覆在眼上,血红的画面消失。
折瞻微微低头,将头靠在她的手心里,有水落在她的手心里。
江溪察觉到手心的温度,无奈的叹了口气,“别自责,你已经尽力了,他不会怪你的。”
折瞻自责的回:“是吗?”
“一定是的,他如果怪你,就不会让你忘记战场上的一切。”从江溪看到的少数记忆里看,南羡不止将折瞻当做一把寄托了意志期望的剑,还将他当做同伴,将他当做活生生的一个人来尊重。
因为当他是同伴,所以最后才会交代折瞻,不必陪着他死去,忘记战场上的一切,去过自己的日子。
所以江溪站在南羡的角度来说:“你一直懊悔,一直在痛苦里,这有违他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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