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阿满被一家子养得极好,才三岁的小孩儿不管什么时候小荷包里总装着散碎的铜子,都是奶奶舅舅小姨给的。出了家门在巷子里跟街坊四邻家的孩子玩儿,就她每次都能从荷包里拿出一两个铜板来买饴糖花生糖。
上次谢文济从家里去书院,出门前阿满把她荷包里的铜板全给她舅舅了,说是要她舅舅回来的时候给她买胭脂回来,还得是最好最贵的那种。
才三岁的孩子怎么就知道买胭脂了,还多亏了谢九九。谢九九的梳妆台一向是摆得满满登登琳琅满目,只要是市面上时兴的,就没有她不买回家的。
连每次去府城找裴元,裴元或多或少都得替她准备些新买的脂粉首饰,都是去书局买书和笔墨的时候顺道带回来的。
起初府学里的同学还总拿这个调侃裴元,说他肯定是背着家中河东狮在府城养了外室。
这话自然是故意的,毕竟裴元出身又瞒不住人,他本就是裴老三和关氏所生的外室,现在轮到他出人头地又走了他亲爹的老路,在旁人看来并不出奇。
读书人之间的艳羡和嫉妒,向来比贩夫走卒还要深还要重。
不过是他们要脸要体面,就是心里嫉妒得怄了血,表面上依旧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宠辱不惊的样子,只能拿这样是似而非的玩笑话来挤兑裴元。
裴元才不管那些,见着好看的时兴的该怎么买就怎么买,直到那些首饰珠串都出现在谢九九发髻上,大家伙才知道这些银子裴郎君还真是都花在他正头娘子身上了。
阿满看得多了,自然也学会了。光是偷偷拿她娘的胭脂抹脸涂得跟个猴屁股似的就不知道多少回,每次把谢九九的胭脂香粉嚯嚯得不成个样子,都得挨她娘一顿打。
挨了打别的孩子都哭得不行,只有谢阿满光喊没眼泪。等谢九九打累了,她把裤子一提小脸儿一抹,还能转头问她娘要铜板,去巷子口买糖吃。
要来的钱小家伙也没有去买糖,而是全给了她舅舅,让她舅舅给她从府城带胭脂回来。
谢文济也是听话,小丫头指使他跑腿他还真就老老实实买了。这次回来这么匆忙也没忘了把给侄女儿买的胭脂带上,这会儿从袖袋里把荷叶样的青瓷小盒拿出来,阿满一看当即就笑开了。
从她舅舅手里得了府城最时兴最好看的胭脂,阿满这下高兴了。肉团子爬到她舅舅腿上横坐着,整个人没骨头一样靠在谢文济身上。
一边打开小瓷盒子拿又胖又短手指头了一大坨往她舅舅手背上涂,一边小小声的把这两天的事情又跟谢文济说了一遍。
谢阿满再聪明也就三岁,她是搞不懂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说起来也难免有些颠倒结巴。但她知道她娘很不高兴,她娘很不高兴自己和爹爹就要跟着不高兴。
“舅舅,你说娘为什么这么不高兴,昨晚上我睡觉都不敢乱动,是挤着我爹睡的。”
小孩子的敏感来源于本能,不管大人们在她跟前装得多么无事发生,她也知道她娘现在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你要是再把我给你的铜子拿去让你舅舅给你买这些东西,我就真不高兴一个给你们俩看看。”
一大一小坐在廊下说得专心,连谢九九开门出来都没发现。从谢阿满手里把那盒胭脂拿过来仔细看过,发现还真是自己没见过的新样式,谢九九就忍不住挑眉去看谢文济。
“姐,这是给你买的。”做了小半辈子的姐弟,谢九九只要一个眼神谢文济就知道她什么意思,赶紧把另一盒胭脂也掏出来,谢九九这才勉强满意。
“姐,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娘这事我来说。”
“这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这个年纪说亲可以,但这两家的姑娘我要不起。找个能安稳过日子的姑娘,我回来成亲。到时候娘有什么事有我顶着,你别跟她犟着来。”
谢文济有自己的盘算,但能不能办得成还得先见了黄娟把话给说明白才行。要是劝不住黄娟这个当娘的,姐弟两个攒一块儿照样头疼。
黄娟这几年的日子过得舒坦,舒坦得她都快要记不起上一次睡不着觉,坐在床上一边抹泪一边想谢德昌到天亮是什么滋味了。
现在为了儿子的亲事,大女儿和女婿突然就跟自己较上劲儿了,黄娟连生气都来不及,而是心里一阵一阵的发慌。
昨天芝娘和陈妈妈说的那些话每一句都在理,可道理和人情有时候就是这么难以取舍,黄娟能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委屈了女儿?
谁家的家业不是交给儿子,就是自己以后老了,难道还能真的跟着女儿女婿住,哪怕这个姑爷是上门女婿,哪怕他件件事情都做得无可指摘。
昨天不是照样说跟自己翻脸就翻了脸,这要是亲儿子自己去衙门里告他个忤逆,又或是豁出脸面不要在家里一哭二闹的吵都可以。
可裴元是女婿,还是个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的女婿,黄娟不愿不敢也不能豁出脸面跟女婿去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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