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头发晾干后的明黛正准备关窗睡觉,窗牖边突兀的响起了小石子敲打后发出的声响。
一下又一下, 像是要把窗牖边都给砸出一个小坑。
不用细想, 明黛都知道敲窗的人是谁,只怕她在不过去打开窗户,他怕是要辗转反侧得守在外边一夜。
莲步轻移来到窗边,将窗子往上顶开, 而后撞入眼球的是站在蔷薇花墙边,手上抛着几颗石子, 蹙眉不展的少年。
为什么用少年来形容他, 而非男人, 自是因为他周身清爽利索的少年感。
“那么晚了你来找我做什么, 莫不是忘了你明日天一亮就要出发的事。”
“因为我做了一个梦。”在窗推开后, 迅速抬起头的燕珩狭长的眼梢扬起融融笑意, “所以想要来见你。”
也因为那个梦令他感到不安, 所以想要来见你。
“哦, 那你做了什么梦, 不妨说给我听听。”因为夜里气温骤减,明黛在出来见他时,身上披了件水色竹纹外衫,清冷的月色落在她的周身,宛若镀上一层朦胧金边,美好的宛若珍珠仙子。
燕珩对上她的揶揄目光,耳根骤然泛起了红意,两只手搭在窗边,上半身前倾着逐渐向她逼近,带着缱绻的滚烫暧昧。
“我自然是梦到了我们成婚那日,皎皎定然是天底下最美的新娘子。”
至于那个梦只是个梦,而他绝对不会允许那个梦变成现实,他更不会成为梦里的那个蠢货。
倚靠窗边的明黛眼皮微掀,“如果我不美,难不成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燕珩自是摇头否认的直表真心,“你在我心里一直是最好看的,如果我要是因为别人比你好看就喜欢别人,那我对你的爱也未免过于肤浅了。”
“不过做梦梦到你只是个借口,我更多的是想要来见你,特别是一想到要一个月不能和你见面,我就恨不得辞了那份活儿。”最让他心烦意乱的是他在梦里梦到自己在坠崖后不但会失忆忘了她,还会爱上另一个女子,并会为了那位女子三番两次的伤她的心。
他只恨不得冲进梦里将那个蠢货给打得鼻青脸肿,自己放在心尖上连句重话都舍不得说的人,哪里允许他如此对待。
梦里的自己虽然着实令人火大,但也从侧面给他提了一个醒,此去剿匪只怕凶多吉少。
“剿匪的这份活儿是圣人给你安排的,你临到出发前说想不去,你就不怕圣人怪罪下来吗。”明黛伸手拢了拢外衫,抬眸与他对视,“若是圣人问起你为何不愿去了,你该不会想要说是舍不得我,害得我还没和你成婚前就担了个祸水的名头。”
“若你真敢那么做,只怕我们过后也无须见面了。”
想她是误会了的燕珩顿时急了的拉住她的手,辩解道:“你怎么会是祸水,外界只会说是我舍不得美人在怀,要么就是贪生怕死之辈,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而且我也不是那等没有担当的男人,断然不会将骂名往你身上堆。”
“我只是舍不得你罢了,难不成我只说了两句话,皎皎就不要我了不成。”他的语调到了最后,竟是带上了委屈之色,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谁让你乱说。”明黛伸手捏了下他的脸,就像是找到有趣的玩具一样,也不在逗他,问,“你明日要带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此行切记一切都得要小心,千万不要贪功冒进,要不然小心我恼了不愿嫁你,到时候看你往哪儿哭去。”
“不行,你不能嫁给除我以外的其他男人,当然,女人也不行,要不然我只怕会被嫉妒给吞噬掉成为妒夫了。”被她捏着脸的燕珩非但没有生气,还扬起脸由着她更好下手。
可是当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触,燕珩又像是烫到一样垂下眼睑不敢看她,就连周围的温度也像是煮得沸腾起来的炉水一样,咕嘟咕嘟地往外冒着白泡。
这一刻仿佛连周围的风都停了,停落在枝梢头过夜的虫鸣鸟叫声也在逐渐走远。
直到她收回手,顿感几分失落燕珩又是害羞的伸手揉了揉鼻尖,又是搓了搓通红的耳垂,才平复了那翻江倒海般的汹涌情绪。
收回手的明黛瞥见他红得能煮熟活虾的脸,又不禁打趣起来,“难不成你就真的那么舍不得离开我,要不然这等甜言蜜语怎么会一个接一个的连续往外冒。”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并不觉得这有何丢人的燕珩忽然抬起头,眸光直直地逼近她,又满带着侵略性,偏生说出来的话却是,“你明日能来送我吗。”
“以未婚妻的身份,皎皎。”男人的尾音微微上扬,本是愉悦得意的调子,偏生从他口中说出时带上了显而易见的可怜哀求。
明黛没有一口应下,而是将落到颊边的发丝拢到耳后,“如果我说,我不去呢,你是否会失望。”
燕珩摇头,“不会,我只会觉得是我出发得太早,连让我等你梳妆打扮的时间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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