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虽脱口而出,他心底却陡然升起一股巨大的不安来。
“那好,”舟鸿喘息急促,灌进喉头的冷风让他咳嗽不已,“阿慈来,牵着缰绳。哥想歇会儿。”
“哥!”舟多慈惊疑不定,太多的变故把他打蒙了,他看着兄长递来的缰绳不知所措,“哥你没事吧?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哥!”
马的速度比起刚才微微慢了些,身后的追喊声愈发清晰了。
电光火石指间,他猛地明白过来——
这马载了两个人的重量,夜奔许久,已是强弩之末。
它跑不远了。
“阿慈啊,好好活。”舟鸿见他不接,将缰绳一圈圈缠上了舟多慈的手腕,“哥要你记住——宁做刀下魂,不为南疆狗。如若真的被俘,你是我舟家人,到死也不能低头。”
“不、不行!哥你放开我,你要干嘛?!”舟多慈声嘶力竭地挣扎起来,他想解开自己的手,却始终不可得,“你让他们来抓我!我是个无用的累赘,只会拖你的后腿!”
“死的人理应是我!”
他双眼猩红,颓然哽咽道:“兄长,你不能这样,丢下我”
他平生第一次,叫了舟鸿兄长。
“我们阿慈,会叫兄长了。”舟鸿伸手揉揉他凌乱的发顶,低低地喃喃,“秋风起,腊味熟[1]……阿慈,哥哥馋了。”
“我们能吃到,你想吃什么哥我都陪你!等秋天,秋天就快来了,”舟多慈胸腔起伏不已,他的声音被风扯碎了,败絮似的被卷落身后,泪淌下来,没有手可以擦,只好蜿蜒着干涸在脸上,“你别管我了……”
“兄长,你走吧!”
舟鸿不再回话,只深深地盯着他。倏忽,他一把将舟多慈推倒,迫使他紧紧贴在马背上,随机狠狠一抽马鞭、纵身一跃——
那山道旁,皆是断崖!舟多慈从水里猛地站起,他不知自己是何时滑下去的,水雾氤氲在房间里,他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鼻腔里灌满了水,方才险些窒息。
舟多慈摇摇发昏的脑袋,他全身皆被温泉水打湿了,身上热过了头,周遭都浮上层绯色,眸色却深若寒潭。
他没有一刻真正放下过仇恨。
舟多慈背身靠边发了半晌的呆,终于活过来似的,喟叹出一口气来。
这地儿也不好,身上暖和了,不舒坦的往事却一幕幕浮在眼前,以后还是别来为妙。
舟多慈透过窗往外瞧,黑黢黢的夜里惟有风声寂寥。他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这么晚了,也渡酒也当醒了,还不回来么?
门口忽的传来了声响,舟多慈的眼里寒意褪去,重新漫上了柔情。
他早已习惯了人前这样的转换。
也渡硬着头皮,一把将门推开了,倏忽怔在原地。
岭南的春总是来得很早,二月里便开始草长莺飞,春寒尚且料峭,可天光永远如期而至,柔情万种地洒在抚南侯府庭院中。
那年舟多慈不过十二岁,城北裁缝铺的老师傅自发送来最好的新料子,给抚南侯长子做了套合身的新衣裳。
舟鸿正十七,个头窜得太厉害,衣服总是很快便穿不上身。这高大欣长的少年意气风发地来了院里,凑近尚且矮自己许多的弟弟。
舟多慈靠在亭柱上,嘴里叼着根晃晃悠悠的狗尾巴草,在太阳底下眯起眼仰头敲兄长,慵懒的神色和侧躺在一旁的老猫无异。
舟鸿眉目舒朗,一敲他的脑袋:“小崽子,这身怎么样?”
舟多慈吐掉那根毛茸茸的野草,漫不经心道:“衣裳是好衣裳。你穿嘛,就不怎么样。”
请勿开启浏览器阅读模式,否则将导致章节内容缺失及无法阅读下一章。
相邻推荐:渣过的邪魔找我寻仇了 我开了神级导航 怀崽的是冰山校草,孕反的是我? 我是龙的事被老婆直播曝光了 小狗进城打工后揣崽了 漂亮社恐成了豪门后妈 和清冷大小姐协议成亲后 跨界水群日常 病美人嫌我太沙雕! [综英美]假面骑士,但蝙蝠崽 穿都穿了,肯定当女帝啊! 老实人和男菩萨互换身体后 正式开始 被楼下帅哥冷脸敲门后 我的间谍物语果然有问题 万人迷错拿男炮灰剧本后[快穿] 积沙成塔:一个80后的人生思考 谁说两个小O没可能 我不想当男太后[穿书] 渣了四个无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