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爱山水,可是并不爱此处的;
因着他知道,他不属于这里,他不过是流落到这里,苟且着寻一个避雨歇脚的地方。
鹿慈英与他亦是相同,又有不同——慈英太子降于皪山,也终将于皪山上归去。
倘若离开自己的法场,便做不成神仙了。
幸而此时只是仲春的夜晚,并没有那些令人恼恨又多想的景观。
只有夜色如水,水如夜色。
荷花未开,藕亦未熟,唯有卷卷嫩叶挺立如梭。
可是只要一临近那无垠般的水面,沈厌卿就好像看见了昔年碧色连天的荷花。
或许他们这两个迁谪之人真有过在山水中得乐而忘忧的时刻;
可是如今看来,大多不过是刻意扮作豁达。
沈厌卿没有让任何一人跟随,只他们两个——他知道有些话只有摒退了旁人才能听到,亦不信旧友会害他。
他们并肩而行,一路无话。
冷月无声,银光尽洒。
白日闹市的尽头是一处小船港,盛夏时借出许多游船,作采莲折藕的仙车;
其余三季随心挂着,随人去乘;无人乘时,就任湖水在船底绕上藻荇。
鹿慈英抽出腰间宝剑——沈厌卿这时才确信那是把剑——往系船的桩子上一敲;
碧绿而白的麻制船缆便脱下来一条,柔蔓似的垂进水中,带着船身一荡一荡。
神王太子悠然俯身,将浸了水的揽绳拾起挽在手中,牵紧了:
“请上船吧。”
沈厌卿轻咳两声,迈进这无篷的小船,花了几步才站稳。
他回首一笑,嘲弄似的:
“怎的不登船再解缆?如此,你要上来岂不是麻烦许多?”
鹿慈英矜然持着笑意,也不怕他说:
“我自幼长于此处,叔颐难道忘了么?”
他伸出足尖,点上船头,又渐行而下;
本该是极惊险的动作,却不见船身有半分动荡起伏。
仿佛他踏上的不是一艘小小的旧木船,而是天仙才能行过的玉阶。
千年不腐,万年不蠹,与天地同恒久,与春秋一死生。
他捧着的船缆缠着新藻,倒像是朝奉云中玉京之人才能摘下的一茎翠玉芙蓉。
鹿慈英将那枝绿意盘在船尾,与友人擦肩而过,行至船头,由由然抱起桨。
月至中天,风正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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