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我欠祝博厚的钱——便是我提前支了一年的教书费,安王也帮我还了。他跟九衣说,这个案子已经结了。我今后也不会再去教人写字,也不会替人写信,这些东西,他都帮我清干净。
“张白,说实话,我真是搞不懂,那个安王他到底想要干嘛。”压低声音,九衣伸头往门口看了一眼,凑到我耳边说,“我师父替你分析过了,可能你从前认识他,你不是个小兵,估计你在京城混得还不错,你跟他沆瀣一通。”
九衣捂了捂嘴,又往门口和窗户的方向看了一眼——外边根本没人,她回过头又说,“最后那句是我师父说的原话。他说你果然不是个好人,竟然你能够跟安王那种人玩在一起。”
“但是,但是张白。我不这样觉得,我觉得那个安王看起来也不那么十恶不赦,你呢也不混蛋,我就跟我师父说,他是听说安王是个坏蛋,但是我们见到安王,他就帮我们伸冤,让我们几个不用再躲躲藏藏,我们受了他的恩,怎么好继续跟他反着干,记恨他骂他呢?他觉得我说的也有一点道理,听了我的劝,听安王的话好好治你。”
“就是你失忆这个毛病,”九衣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安王想要给你治了。”
九衣出去说我醒了,马上就有官兵去请安王过来,我从床上整理好衣裳起身,走出门,便碰见了安王急匆匆往这头走。
见了我,廊下,他停住脚步。
我道:“草民张白,参见安王。”
***
安王安排我住在县衙,九衣和她师父每天过来看我,给我喂药,药一天喝两回,中午一回晚上一回,都要吃了饭之后再喝,说这么药效好,也不伤脾胃——那个药有烈性,胃喝了容易绞。
每天,我都跟安王一起用膳,他盯着我吃,看着我喝。
我多吃了什么菜几口,第二天,这个菜又会继续端上来,我哪个菜没怎么碰,就再也不会有,慢慢我发现他,总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向他的时候,他都在看我,观察着我一举一动。
有一天我问他,我到底是什么人。
他答:“你是我一个朋友,从前,我们两个很要好。你出去打仗,就这么不见了,所以我过来找你。你从前不叫我安王,你喜欢叫我……怀深。”
怀深这两个字,我听了,脑子里又嗡响了一下,不由自主,我念了一声。
“怀深。”
他眼底又红,捉着我的手,“我在。”
我不用去教字,也不再出去摆摊,采草药酿酒的活也没有做,总是闲着,安王就带着我出门逛,昌桉县他不熟,反而是我指点着他要去什么地方玩。
譬如城西有一条湖,湖心有一个小亭,湖边草木葱茏,常常有人泛舟游湖,可以自己撑船,也可以叫个船夫替你摇,有些人只是到湖心那个亭上去看看风景——从那里去看四面,茫茫山水一色,城中人影憧憧,也有人坐着船顺着西边一路往前,去登一座山。
那山叫苍兰山,只能够乘船去,山上有一座小庙,有些人要去拜,也有些人只是想要爬山,登峰望远,叫上三两好友曲水流觞,赋诗作乐。
譬如城东的好几个茶肆里面可以听说书,不设有大堂,就在茶肆外面说书先生摆着一张桌子,脚底下垫着凳子,站出来比所有人都高,铿锵就从古讲到今,奇人异士奇闻怪史,天南地北的事情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讲起来一口气不带歇,茶肆外面都有人驻足,听入迷了跑进去要一杯茶坐着喝。
茶肆边上就卖瓜果,还有卖花的——我跟他说现在没有了。
现在入了冬,很多东西都不卖了。
不过依然我们可以去看投壶射覆,有一个酒肆,专门有文人雅士常常聚在一起玩,其他人买了酒,也可以进去看别人玩,赢了的人有彩头,名字还会写在牌子上挂上墙,整整挂半个月。
热闹的地方,有名一些的地方去多了,我就跟他只是在街巷之间逛逛。
昌桉县路宽,很多房子不太聚,零零散散,热闹的地方不多,人都往热闹地儿聚,其他地方就显得冷清。我们两个人走在一条窄巷之中,脚轻踩在地上,都能够听见绵软的莎莎声。
其他声音都没有。
走到一半,我问他,“如果我永远都治不好,怎么办?”
安王道:“治不好……也成。这辈子治不好,都成。”
我道:“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过去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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