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像过许多,也不知宁离为何有此反应,好好的一个小郎君,里外里都是惊慌。
裴昭半点也没有提这沙州的来信,如若未见般,只让宁离与自己一道去用午膳。
只是……
瓷勺刮过底的声音很轻微,却也不容人忽视。宁离显然神思不属,瓷勺在碗中搅了好些圈,好好一道芙蓉蛋羹,嘴里没吃上多少,在碗里搅了个细碎,怕是半点注意力都不在。
裴昭有心开解,于是问道:“宁宁,你的那个侍卫,今后是做什么打算?”
“……陵光?”宁离回过神。
“是斛律陵光。”裴昭添了句,察觉些异常,“你不知晓他姓氏吗?斛律是铁勒大姓。”
宁离道:“他从前与我说过,只道是姓氏不敢再用,怕招来杀身之祸,我便允了他以名相称。”
这时节他终于想起,昨日殿上比试后,裴昭将陵光召去问了好些个时辰。当时还想着自己要问问,今日起来收到家书又忘了。
裴昭道:“你可知晓,他与乌兰撒罗有仇?”观察些神色,又道:“你既然不知,那还敢把来历不明的人留在身边?”
宁离解释道:“阿耶问过他的,后来教他跟着我……当时我与阿耶出游,在草原上遇见的陵光,他那时只剩下一口气了,瞧着可怜得很。既然撞见了,就把他带回了沙州。”
他说到这里,一时也恍然。难怪当时在大殿上,乌兰撒罗见到陵光时面色狰狞,两人几乎是生死相搏。若非深仇大恨,何至于此。
铁勒的手脚当然伸不去沙州。
后来那胡人少年养好伤后,便成了世子的侍从。
阿耶说陵光天赋上佳,不若恩威并施,将人收服,教他死心塌地跟随左右……
宁离缓缓地叹了一口气,只是自己性情随意,怕是做得不太合心。后来阿耶也不再提了,便由着他……
他神情怔怔,显然是想起了旧事。
裴昭不意此事还与宁王相关,先前勾得宁离神思不属、心肠若断的,可不正是宁王的那一封家书?
他只想转移些注意力,当下便道:“他父亲斛律频伽原是铁勒大将,颇有战功,后来被诬告谋反,全家赐死。只道都没了性命,没想到他侥幸逃脱出来,去沙州做了你的侍卫。”
宁离眉心微蹙,却是想起杨青鲤当时说的,禁不住问道:“是真诬告,还是真谋反?”
裴昭淡淡道:“是真是假,又有何关系?告他的人依附于解氏,亲手杀了斛律频伽的人是解支林。斛律频伽战功彪炳,使人生畏;解支林亦是唯一入微境,地位超然。你若是铁勒王,朝中大将不容于国师,二者只能存一,你又会如何选?”
宁离不假思索:“若是我,便将两人都收拾了,各打五十板子,谁也别想别苗头。”
裴昭一时失笑:“你这鲁莽劲儿,是要一力破万法么?”
宁离扬眉:“难道不可?”
裴昭瞧他倨傲模样,心中莞尔:“宁宁若想,自是可的。不过铁勒王没这手腕,斛律一家满门被害……总归贤臣遭诬,忠良见疑,这等事情,历朝历代,都是屡见不鲜的。”
又怎知铁勒王不是对斛律频伽忌惮已久,正好以此为藉口?指不定那诬告正合他心意。
“如今解支林成废人,被关在狱中。那乌兰撒罗也伤重,听闻怕是不好。宁宁,你是怎么想的?”
“我应当想什么?”宁离生出些茫然。
“斛律陵光,他是斛律一脉最后的人。”裴昭道,“他本是你的护卫,按理应随侍于沙州。不过昨夜他比试胜了,若按照惯例,也可在大雍讨得一官半职。但他本又出身铁勒,亦可以此为契机重回铁勒,为斛律一族沉冤昭雪。铁勒王自毁长城,如今朝中无大将,说不得也有他一席之地。”
宁离默然半晌,低声道:“教他自己选罢。我只不过救了他一命,没有权力左右他的人生。让他做我护卫,原本也是大材小用。”
裴昭道:“他如今正是‘通幽’上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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