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却站在他们身后,贺青冥看去,却是温阳。
两年了,温阳风流之气尽敛,他似乎再不是那个荒唐放纵的不夜侯了,他已变得沉稳许多,已当得上温家后人,温侯之子。
温阳见到贺青冥,却已泪流满面,他的一张脸竟都已湿透了,他似乎已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贺青冥道:“听说你又被小重山赶出来了?”
温阳一笑,终于不再哭了。他道:“分明是我不要他们。”
贺青冥道:“多谢。”
温阳一怔,忽而已明白了。贺青冥是在感谢他为自己仗义执言,不只是贺青冥,柳无咎看着他,似也在感谢他。
温阳笑道:“我早看不惯他们了,他们只知道师兄的死跟你有关,却压根不管前因后果,师姐也没办法。不过,我不像师姐,至少不用焦头烂额地劝他们。不只是小重山,还有很多人,我也都看不惯,当年我阿爹是一个样,如今对上你这件事,他们还是一个样,我早烦死了。”
柳无咎忽道:“侯府修好了吗?”
温阳哼道:“我就算再穷,也不用你来——”
柳无咎淡淡道:“若是没有地方去,我不介意收留你几天。”
温阳一怔,一时不能分辨他这是嘲讽还是……嘲讽?
贺青冥却笑道:“他不是开玩笑。”
二人终于走到明黛面前。明黛已是一教之主了,可她看见他们,仍然热泪盈眶,她同过去并没有什么区别。
她虽然热泪盈眶,却已然笑了,二人看着她,也一同笑了。无需多言,一切都在一笑中。
明黛调侃道:“贺兄,你可算回来了,这两年柳兄都快为你哭死了。”
贺青冥看了看柳无咎,柳无咎道:“别听她胡说。”
三人又笑,明黛又道:“贺兄,白鹿崖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又是怎么回来的?”这个问题,却是所有人都想要问的问题,所有人都很是好奇。
贺青冥道:“这却是一个很长的故事了……”
那日他同金先生一块坠下白鹿崖,又没入滚滚的江河之中。
其时正是秋汛,河水大涨,二人被白鹿河裹挟当中,金先生拽住贺青冥,与他在河水之中打斗,他竟浑不管身处何方,又是何等境地,他的眼里、心里都只剩下贺青冥,只剩下要跟他的宿敌决一生死这件事。
然而金先生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一个凡人,他敌不过天地自然的力量,一个浪头打来,二人都已没入水中,随波逐流。贺青冥的青冥剑自此沉入河底,又不知被冲到了什么地方。
待他们再次挣扎醒来的时候,却见到一方天坑,他们被河水冲到了这里。二人浑身都已湿透,都已气喘吁吁、形容疲累,贺青冥已太累了,他不得不倚在石上,金先生却盯着他,仿佛一头猛虎。
于是这最后一刻终于到来,这最后的一战,终于拉开序幕。这时候,二人却都再无兵器,只剩下赤手空拳,贺青冥身形本来就不及金先生高大,气力也不如他,更遑论他如今已大为孱弱,单论拳脚,他远不是金先生的对手,可金先生要的不是胜负,而是生死,也许他已活够了,已觉得世上没什么兴趣,他渴望与贺青冥一决生死。
贺青冥却也似忘却了生死,这一战,他早抱了必死的决心,所以什么拳脚相加,于他而言都似毫无知觉。他们扭打在一起,缠斗在一起,他们已将自己的血肉骨骼作为盾牌和武器,金先生压制着他,把他抵在石壁上,贺青冥的脊背已被石头磨得生疼,金先生的一对铁手又来扼住他的咽喉,贺青冥已近乎窒息,只消再有一刻,他便要永远不能呼吸。
他却忽地看见金先生的眼睛,他从金先生那无一丝波动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看见了自己头上戴着的,柳无咎送他的那根木簪。
八年了,这根簪子竟一直陪伴着他。一生到头,这最后的时候,竟不是青冥剑陪伴他,而是这根簪子。
贺青冥拔出来那根木簪,用力刺入金先生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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