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局势,主神还能说什么?仗已经开打了,而他现在打得还算不错,主神还能说什么呢,总不会是来讲和的吧……因为内心清楚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所以塞缪尔更升起了些七上八下的空落感。
他伸手想接下那只白鸽,不料身后的纳西弟眼疾手快,一剑穿透了白鸽。
塞缪尔倏地转身,脚下略略错开一步,左足微旋,脚跟几不可察地在地面碾出一个干净的半弧,因为心事重重,所以这个转身给他的感觉漫长的像个慢动作,骨骼与空气的缝隙仿佛都被晕起的阳光填满。
面无表情地面对了纳西弟,他从对方手中接过那张折起的纸条,脚跟好像还是浮在空中落不了地。
纳西弟将死掉的白鸽扔给几米外一个天使,大笑道:“今晚有烤鸟肉吃。”
只是一句笑言,不过士兵们整日整日地闷在军营里,可以因为任何“风吹草动”笑出来,也正是需要这种笑话。
在他们的笑声中,塞缪尔打开那张纸条,两只脚终于落了地,并且是一下子落到了凝着千年寒冰的深渊里去。
纸条上只有一句话,短的他一眼扫过去能将这句话十次百次地印在脑海里,然而纵是如此,他还是好像不能理解似的皱起了眉,穿着军靴的脚重新抬起,他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用力按住了心口。
心并不是疼,只是需要一点安慰。
后面,纳西弟不知道塞缪尔怎么一言不发地丢下了自己,几步跑过来紧跟其后:“殿下。”
塞缪尔沉默着大步向前,他没问出所以然来,只好也跟着他走。
两人一直走到了宅子门口,纳西弟晃晃悠悠地停下,担心自己再跟就有些愣头愣脑了,而塞缪尔也随之站住,站得太直了,几乎有些僵硬的意味,他无情无绪地只死盯着门上的一处裂缝看,同时对纳西弟下了命令:“主神来信说加西亚死了,你安排人手确认一下。”
“加西亚?”明知道周围应该没人听到他们的对话,纳西弟还是下意识压低了声音:“不能让加赫白殿下知道。”
塞缪尔这才扭头看了他一眼,这一眼像是刀刃削过水面,留下了一圈圈向内收紧的涟漪。
又像是一以贯之的强硬又像求助般的,交缠着拒绝与困惑的神色映在他的眼中,最终他叹息似地开口:“先去查清楚吧,我认为他也许在骗我。”
“……是,”,面朝着塞缪尔,纳西弟向后退去,然后转身退去。
塞缪尔一个人在外面又站了许久做足了心理建设才推门进去,进门后他一愣:在靠门这边的墙边,那棵歪脖子树上,加赫白正坐在秋千上。
看到塞缪尔,加赫白笑起来,他一手抓着秋千,身体歪斜着朝着门边,晃荡在空中的小腿一踩落了地,他向塞缪尔跑过来。
这幅画面太美好了,蓝天白云,绿意葱茏,歪脖子树上闪烁着几点新开的黄白小花,加赫白坐在其中,眼睛碧蓝、唇珠嫣红,淡金色的头发在刚刚玩乐中乱掉了,丝丝缕缕地飘在额前脸侧,让他乍看上有些男女莫辨的美。
这个场景让塞缪尔自此难以忘怀,长久地萦绕在睡梦以及飘渺的回忆之中。
他扑过来亲吻塞缪尔,散发着水果清香的唇齿间,他甘甜地舔咬上来,以舌尖搔动牙龈,游戏似的吮吸重叠着的双唇后,又深深重合上来。
一吻结束,他气息有些不稳:“听说你又打胜仗了。”
塞缪尔清淡地微笑着:“听说,听谁说的?”
“莱多副官,他还说那个小机器人也快修好了。”
垂下眼眸,塞缪尔感觉自己还走在冰面上,一步一滑:“他心细手巧,让他去修那个小机器人倒是正好。”
自从战况转优后,这处宅子就不大作为指挥部了,而塞缪尔的部下们因为知道塞缪尔殿下的恋情,也都知情知趣,尽量不去做一枚电灯泡。
所以加赫白拉着塞缪尔,两个人可以尽情地腻腻歪歪。
“不过他说小机器人修好之后可能会有些后遗症,就是……”,他伸出食指敲了敲脑袋,“好像是智力这方面会大不如前。”
跟一个机器人谈智力?塞缪尔笑而不语。
他这点不屑被看出来,加赫白立刻急切地解释起来:“这个小机器人很聪明的,还救过我,感觉他好像能听得懂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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