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堆人守在那??处, 忙活半天,下??了定论:此信再真不过,每一个字儿都出自魏屯之手。凭着那??证据, 老匹夫,叛国无疑。
燕珩叫秦诏跪在那??儿, 冷着脸问了句:“果??真不是你干的?”
秦诏道:“父王,我忠心为您, 您怎的不相信我?此事, 并非我所为。”
燕珩冷笑一声,拿手指捏住他的下??巴, 将人钳得死死的,还带着点怒气??, 与人道:“当日你仿照吴王笔迹,真当寡人不知???——这封信,最好不是。”
秦诏讪讪地张了张口, 确实没办法反驳。他父王竟一直都知??道, 还没罚他,而是选择睁一只眼, 闭一只眼, 将这事儿遗忘过去了……
他心绪复杂, 答不上来,便愣在那??里了。
燕珩本就想收拾八国,凭着他给的证据,踩住台阶顺行,倒是无伤大雅。可眼下??,先杀卫抚,又盯上魏屯, 若真是秦诏的主意,恐怕——留着这小子是个祸患!
话??虽这样说,可燕珩瞧见秦诏乖乖跪在那??儿,到底心软了。
那??句话??复又问了一遍:“秦诏,寡人最后问你一遍,到底,是不是你?”
秦诏抬眼,为人的审视带了点伤心:“父王,我虽顽劣,却也不会冤枉好人!吴敖有心,曾说过违逆之言,我为此,方才捎带他,警醒与父王知??晓。卫抚可恶,我方才杀他。若魏屯与我无冤无仇,我为何要这样诬陷他……难道在父王眼里,秦诏竟也是非不分??吗?”
燕珩轻嗤:“若你与他有怨有仇呢?”
秦诏不敢置信地望着人,拖长的腔调要闹:“父王——您怎么能这样?”
燕珩问:“哪样?”
秦诏本想说他“污蔑人”,可转眼一想,他父王说的全是实话??。若不是魏屯藏了自个儿通敌结党的证据,自己??必要想主意,将他落狱陷杀的。
因而,那??话??到嘴边,又咽下??去,只说道:“反正……我为了父王,忠心耿耿。往日里我年纪小,不懂规矩,没得分??寸。若父王想追究,请也一样责罚我吧。只是今日之事,并非秦诏所为,还请您明鉴。”
燕珩松了手。
而后,亲眼看着秦诏跪倒,像最平常、最乖顺的臣子一样,端正叩倒,将礼数行的周全,也将告罪之语说得体面。
“往日罪过,不可饶恕。无论父王怎样责罚我,秦诏都绝无怨言。”
燕珩:“……”
帝王难得在心中??纳罕,也不知??这一年,他到底在外头学??了些什么?如今倒是规矩,只是……那??颗心,总隔起一层雾似的,再不叫自个儿仔细去看透了。
燕珩到底也没罚他,只冷哼一声,免得旁人口舌,将他禁足在东宫,月余不得出。待魏屯之事,查验明白,方才定论。
毕竟,这满箱的谢罪之礼,都是在他手底下??过完了,才送入宫中??的。纵是在路上出的意外,也该是他的罪过、必脱不开干系。
至于这封信,到底怎么来的,还须再查。
秦诏头一次被人关??住,满宫的侍从仆女,凡与他亲近的、搁在身边伺候他的,都格外要盘查注意。
秦诏站在东宫玉殿的檐下??,望着挂在廊角的那??只金铸华笼里的赤嘴雀儿,慢慢地敛起了笑容。
他这才发觉,与他父王的盛大权柄相比,如遮云蔽日,他不过也是阴影底下??的一只鸟雀罢了。被困在帝王手心里,左右游移不了一步,就连扇扇翅膀,都要先得到他父王的应允。
他负手静立,目光放远——
他该分??清楚的,帝王的恩宠与疼爱,和威严、刀剑一样,都是叫人捉摸不透的东西,指不定,哪一步行差踏错,便万劫不复。
此事闹起来,越是捕风捉影,越叫燕珩怀疑。朝中??文??臣与士大夫,向来瞧不上那??等粗鄙胚子,如今,太平日子过惯了,更不将魏屯放在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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