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阿玛拉拾起那支伞似的树枝,端端正正放在自己劈得七七八八并码好的柴堆上,拍掉肩头的雪,重新回到房子里。
“没关系的,夫人,您愿意收留已经很仁慈了,实在不好动用你们过冬的食物。”涅菩对旁人态度比对阿玛拉亲切无数倍,也会好好说话,他边说边将那位女士勉力弄出的热汤里自己那份推向这一个才六七岁模样的小满。
“雪小了一点,下午我们就去打猎,再用猎物跟大家换点粮食回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阿玛拉听着,抬眼看了看涅菩,似乎也对怪物居然拥有过于像人的伪装能力感到诧异,正在确认这家伙有没有被掉包。
但雪天的热汤的确是好东西,翼族总是冷静得像有冰块般触感的银灰色眼睛掩在白雾后面,他整个人仿佛也温和了不少。
小满的妈妈这时离去世还有近十年时间,身体虽然完全没法与兽族相比,现在还是能维持日常起居行走的。比起带着制式长剑的阿玛拉,她对于表面上没携带武器的涅菩态度更自然一点,也或许是因为瞳色一致,而想要试探他是否同为残缺者。
“是啊,一切都会好的,两位应该是很好的朋友吧。”她笑着说。年幼的小满比后来更为寡言内向些,悄悄坐在妈妈身边,用那双蓝眼睛认真地观察着一切。
她的手放在木桌的桌面下,但三个大人都看得见她手里捧着什么东西。
——那半只盘子里立着的雪做的小狐狸在神术保护下暂未融化,安安静静地待在孩子手心,神态灵动又愉快。
“唔,暂时一起行动而已,硬要说的话也就是掏心掏肺的那种关系?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涅菩说。
“……”
阿玛拉没说话,只是慢慢喝着热汤,放任寒暄继续。因为背后的原骞实在是被这个“掏心掏肺”给地狱到了。
漫画连载到现在,他要对越来越多的读者和没联系过但必然属于合作关系的漫画作者负责,所以每一步行动都很慎重地推敲过,当然过程中也经常会参考队友的意见。
毕竟这位冒牌系统队友至少支援及时尽心尽力,涉及正事的话题从来不绕圈子,除了有点疯以及有兴致时喜欢突然飙戏以外还是很可靠的。而且再怎么混日子,凭他那种喜欢到处帮助可怜女孩子复仇的习性,一个长生种积累起来的阅历也必然比原骞自己深厚吧。
因此关于原骞心中预设的阿玛拉的几种结局,副官先生也是第一知情人来着。
稍后他们离开那座旧屋,重新走向雪中的山林。
一前一后行过不远,阿玛拉忽然转身,长剑已在手中。
剑尖逼着涅菩一步步后退,直到背脊碰到树干为止。
保持着这个姿势,阿玛拉开口了:
“我有很多问题需要答案。如果你如实回答,并接受圣堂的约束,那么我们本就不必分出生死。——神谕的确说过,你并非圣堂的敌人。这就是原因。”
“还以为砸了那座钟能让你一直愤怒下去呢。”涅菩意外道。
“圣堂还分得清危机与损失孰轻孰重。”阿玛拉板着脸,看上去就很讨厌这类刻板印象。但正因如此才证明他就是见到冒犯圣堂之举便会生气的人没错。
“可惜啊……我不会在这里告诉你的。这是她的世界。至于出去之后,很遗憾,没那个机会了。”涅菩用一贯的神秘腔调说。
“你一定要负隅顽抗下去?”阿玛拉不由得露出疑惑之色。
因为实际接触的感官比什么情报带来的印象都明确,他亲自处决和追捕过不计其数的恶徒,包括在战场上杀死某个悍勇但沉迷血腥、危害民众的同族,或许是治理某地的将领,或许是叛军头目。
而现在,即使只有短暂的合作和妥协相处,圣堂之剑依然可以认为涅菩与那些人并不一样。小满通过观察能够得出的结论,活得更久也见过更多恶人的阿玛拉同样会很快便意识到。
“好吧,那就一个问题换一个答案,但只有一次机会。”
“……你做这一切的目的,究竟是什么?”阿玛拉顿了顿,问出的却并非如何脱困。
“——杀死我们的父神。”
怪物抬手握住剑刃不让阿玛拉收回去,随后回答。
他披着黑发,透过隐约染着深紫的发丝,以平静的目光直视猎隼那双透彻的银灰色眼睛,让阿玛拉深刻明白其中的郑重不是对任何一个“人”的,只是对他要弑杀的那位伟大的神明怀有无可否定的真实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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