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乐疑惑地看着他。他要请谢音羽回家,送琴,两人客套——冷不丁,怎么又说到她身上来了。难道予翀以为送谢音羽琴会惹她不高兴,因此也送她一件礼物补偿?真好笑,与她何干呢?
予翀将手探入衣襟,从怀里摸出一块折起的锦帕,打开来,现出里面一对耳坠,托在柳乐面前:一对绿莹莹的翡翠耳坠,坠子比湖水更绿,比珍珠更亮,绿得像春天,亮得像星子,说不出它是什么形状,若非要说,可以当它是片柳叶。
“上回那对耳坠可惜毁于我手,再也找不到同样的了。不过——未必一定要同样,这个你戴了也很美,你肯不肯拿它替先前那对。”
先前那对——柳乐想起他打开车窗,丢石子般将一只丢了出去,想起自己爬下车,把剩下一只砸得粉碎。她心头一痛,身上颤了一下。
予翀的手往回一缩,又稍向前伸伸,陪个笑脸道:“只是一件首饰,不关别的,不喜欢你就放在一边——你不肯?”
不肯呢?打开他的手,跑出王府?她不是还正在享用王府的美食,不是还正穿着王府置的衣裳,甚至还因为王爷与客人太亲近而不痛快?一对耳坠又能如何?柳乐又去看那耳坠,觉得莫名眼熟,好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哪里来的?”她不由问。
予翀似乎不愿答,顿了半晌,小心地说:“你还记得我那扳指?拿它磨出来的。”
柳乐看他拈起一只,坠子轻轻晃动,翠亮得像晴日里仰头望树梢上的一片鲜绿,像太阳在湖面切出的一块粼粼波光。
“我给你戴上?”
柳乐一语不发。她耳上没戴耳环,自那回后,再没挂过耳环。屋里的静默让人无法忍受,柳乐在椅上稍稍转了转身体。
予翀起身立在她旁边,弯下腰,指尖小心捏住她的耳垂。柳乐能感觉到他身上温暖的气息,她直直地坐着,眼睛不知该看哪里。她尤其不好意思去看谢音羽。两边耳朵都戴好后,予翀立即回身坐下,柳乐还是瞥了谢音羽一眼:她的身子好像也在颤着,脸比纸还白。
第二日一早,谢音羽收拾东西,起身回家。
柳乐送她到大门上车。谢音羽冰着一张脸,对柳乐说:“王妃听过人家说我耳朵生得不好吧?其实他们也是听说,并不确切知道,我从来不在人前露出耳朵。”
柳乐自昨晚便一直为自己的刻薄不好受,这时看着谢音羽,看她那张秀美异常、此刻十分苍白的脸,看她乌油油的头发垂在脸颊两边,把耳朵掩得严严实实,心里更加难过。
“我不知道耳朵有什么美不美。”柳乐轻声说,“不过谁的耳朵要有本事跟随曲调的蜿蜒起伏,分辨弦音间最细微的差异、察觉别人察觉不到的和谐与嘈杂,才奏得出像谢姑娘所奏那样动听的乐曲。我想世上没有几个人的耳朵能比得过你。”
谢音羽张了张嘴,终于说:“人家说你是他硬抢来的,我一直不信。现在我信了。”。
客人总算离开了,巧莺抑不住满面欢喜,柳乐心中却起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之情。梳妆也好,吃饭也好,她做一件事要花很久的工夫,因为她尽坐在那儿沉思,却不知脑袋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时不时从胸中发出深深的叹息,又不愿向愁绪屈服,每当她发完呆,醒过神来,便加倍起劲地去骑马、读书、和丫环们说笑。
这天吃完晚饭,她感到浑身有气无力,打算先去散步,然后在泉中洗个澡,晚间好好地睡一觉。
随着暮色渐渐降临,山坳里升起一阵清甜的气息,又不像是花香,又不全是果香,柳乐觉得很熟悉,可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味道。后来,她猛地醒悟,这是酒的味道。前几天在招待谢音羽的小宴上刚喝过,还有更早的时候,在元宵前夜、在除夕、在她第一次来到这园子,喝的也全是这种酒。
除了王府,她在别处没见过这么好喝的酒,可她不喜饮酒,先前的每一次,都只浅浅啜几口便放下杯子。
此时,也说不上多想喝,可是这股香气引诱着她,让她想起哪怕只有一时能摆脱烦愁,能像浸湿嘴唇一样,让全身心都痛痛快快浸在美酒有多好。
第67章 柳乐脸上挨了一掌似的,火辣辣地疼
“拿壶酒来。”她对跟来伺候的丫环说。
不一时,丫环捧来一把酒壶和一只小小的青玉竹节酒杯。
“给我,我自己来。”
这泉池修成两个圆池子连通的样子,像只葫芦,小些的圆池上有一座小茅亭,亭下砌只白玉台,柳乐接过酒壶,便放在台子上。
她倒了一杯酒,低头看一看。盛在碧绿的杯中,酒水不再是令人心悸的血红色,倒像是融化了的青铜。
柳乐小心地尝了尝,凌冽的清香沁入心脾,接着她便一口饮尽。穿过喉咙,酒液变得热乎乎的,直流进她的心窝,那颗心就像吸饱了甘霖的种子,欢跳起来,烦躁、忧思忽一下全都叫赶跑了。
她又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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