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责任令您痛苦。”路易王子道,“为了您的弟弟,您付出了八年的孤独,现在,您已经从责任中解脱了,您获得了自由。”
“自由吗?”布兰奇低叹道,“若我再无存在的价值,自由于我又有何珍贵?和纳瓦拉国王离婚后,我本以为我终于能够回到我既定的命运,但现在,恩里克死了,我没有了责任,也没有了归属,我不知道我应当去往何处。”想到恩里克一世的遗嘱和玛蒂尔达的话,她心中更见茫然,“我也不知道我是否应该留在卡斯蒂利亚,卡斯蒂利亚不再需要我,甚至于我的存在反而是卡斯蒂利亚的威胁。”
“你能威胁卡斯蒂利亚什么?”路易王子问,布兰奇摇了摇头,并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但她的态度反而激起了路易王子的勇气和激情,不论她是为什么觉得她应该离开卡斯蒂利亚,至少她有此心愿,那他或许,或许
“如果你不知道应该去往何处,那你愿意来到我的身边吗?”路易王子问,他的心跳得很快,他知道他在做什么,他对此义无反顾,他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待太久了,“实不相瞒,夫人,我一直对您怀揣与其他所有女人都不同的欣赏和敬意,您的睿智,您的善良,您的美丽及您身上一切美好的品质,或许您可以将之理解为爱情,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时我就爱上了你所以,你愿意和我结婚吗?我发誓,我会爱你,尊敬你,忠诚于你,我会给你我的配偶应有的一切尊崇和礼仪,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第173章 爱慕“你从前爱着她的美貌和高尚品质……
“我发誓,我会爱你,尊敬你,忠诚于你,我会给你我的配偶应有的一切尊崇和礼仪,直到死亡将我们分离。”
那是他渴望的誓言,那是他一直想要对她倾诉的话,现在他终于有机会当着她的面亲口告诉她。他目光一眨不眨地望着布兰奇,紧张地期待她的反应,而短暂的怔忪后,布兰奇问:“可殿下,除了这些,您还能给我什么呢?”
路易王子一怔,而布兰奇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忧伤:“我很感激,殿下,我们相处不过寥寥数日,但您记得我,愿意选择我,可殿下,不论我们是否愿意承认,现在的我们都没有选择自由和爱情的权利,我什么都不能带给您,您也什么都不能带给我,您应该找一位能够帮助您在伊比利亚立足的妻子,阿拉贡和葡萄牙都有适龄的公主,或者您也可以选择莱昂国王的女儿,而不是我,我未必能给您生下继承人,我也没有领土或财富作为嫁妆,卡斯蒂利亚现在危机四伏,和我结婚也不能带给您什么。”
“这都不重要!”路易王太子急切道,“我只是想要拥有您,带给您幸福,请不要用年龄和嫁妆将您的真正价值物化,你本人比一切权势和财富都珍贵。”
“谢谢,可殿下,我有我的家人,我的幸福首先是我的家人带给我的。”布兰奇说,她站起身,抚摸着恩里克一世的棺木,袖间的戒指硌着她手腕,时刻提醒着她恩里克临终前交代她的话,以及卡斯蒂利亚现在风雨飘摇的事实,“恩里克死了,但贝伦加利亚还活着,她还没有被承认为女王,即便获得了承认也可能会被阿方索九世推翻,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她,我要像曾经帮助恩里克一样帮助她、支持她,这是我与生俱来的责任。”
贝伦加利亚,她的姐姐,想到先前走廊上和卡斯蒂利亚的贝伦加利亚的会面,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急迫地想要将女儿嫁给他的原因,即便他不能决定卡斯蒂利亚王位的归属,她至少也不能让他加入阿方索九世一方。“我知道,你有你的家人。”路易王子低声道,他看着布兰奇的侧脸,犹存有一丝希望,“那如果我能够成为真正的格拉纳达国王,而你姐姐和外甥也能够坐稳王位,当我们都有了选择的自由后,你会再次考虑我的求婚吗?
布兰奇肩膀微颤,似乎有些动摇,但没有再说话,她的反应进一步加强了路易王子的信心,他从他手指上取下一枚戒指,放在恩里克一世的棺盖上,他望着布兰奇的双眼,郑重其事道:“这是我母亲的戒指,是她留给我的唯一可令我追忆她的事物,现在,我将这枚戒指交给您,即便您暂时不能答应我,至少也不要立刻拒绝我,也许我们都能得到选择自己人生的自由。” ,
她又在做噩梦了。
她眼前一片漆黑,这样不见天日的黑暗不知持续了多久,绳索和镣铐毒蛇一样依附在她身上,所唯一能让她感受到变化的是那滚热的、将她整个笼住和拆食的温度和气息,以及他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但残酷不容违逆的声音:“没有用的,玛蒂尔达。”他对她说,她看不清他的脸,但他的存在便如恶魔般
狰狞,“你的余生都将留在这里,你会被所有人忘记,但我会记得你,不只是我,你的父亲,兄弟,儿子,他们都可以取代你。”
漫长而沉重的黑暗犹如陷进冥河的长流,她的千肢百骸都被恐惧和绝望吞没,她越陷越深,她清楚地知道他的威胁或警告确实可能真实发生。回忆中的曙光起初越来越稀薄,后来又自上而下隐隐透过那漫长的黑暗,她看到了菲利普的眼睛,他的目光既温柔又悲伤,混杂着一丝她此前很少觉察的深刻的忧郁:“玛蒂尔达。”他叫她的名字,“我要走了,我想来看看你。”
他要走了,他要到哪里去?“不要!”她急切地说,她哀求着想要握住他的手,但触手只有鲜血和泡影,“不要离开我,菲利普,我不要你去你不想去的地方,我也不要你留在希腊人那里,我,我后悔了,我不应该让你离开我”
如果不是她让菲利普留在希腊,他不会被康特涅的菲利普派人暗杀,她也不会直到他被封入棺材才得知他已经死去的消息,她甚至已经渐渐开始忘记他的样子了。面前,菲利普仍然静静地看着她,他的身影淡去,眼中的悲伤也淡去:“我们都阻止不了命运。”他说,“但我们可以决定如何面对命运,遗憾也好,伤害也好,都已经过去了,我会离开你,爱也好,恨也好,你身边的人最终都会离你而去。”
“孤独很可怕,可玛蒂尔达,你不必在意这一点,你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父母,不需要丈夫,不需要儿女,更不需要姐妹和兄弟,当我们都活着的时候,你或许意识到不到这一点,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靠你自己也可以度过你那伟大的人生,在王座上永垂不朽的永远只有君主本人。”他深深叹息一声,“而我只庆幸我虽然是你的兄弟,却不是威胁你王位的那个人。”
他曾经可能威胁她吗?就因为他是她的兄弟,他对她也曾经是危险的存在吗?但一切的过往都已同他一起被掩埋进坟墓中,和他的容貌身影一起淡去“陛下?”她听到一个声音,她睁开眼睛,后背冷汗涔涔,而面前,克莱尔的伊莎贝拉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看到她脸色仍然苍白,她递给她一杯酒,“怎么了,陛下,您看起来很不好。”
“还好。”她接过水,酒里有蜂蜜,那一点甜味确实缓和了一点她急促的心跳和犹未散尽的恐慌,喝完水,她仍然盯着杯子,冷不丁忽然问,“如果我有一个兄弟会怎么样?”
“兄弟?”克莱尔的伊莎贝拉一愣,她下意识以为她又想起了菲利普,玛蒂尔达看了她一眼,没有点破那个想法,“合法的兄弟,如果我不是我父亲唯一的孩子,而是有一个哥哥或弟弟会怎么样?”
“那也许您会像玛蒂尔达皇后一样早早联姻。”克莱尔的伊莎贝拉谨慎道,如果玛蒂尔达不是理查一世唯一的孩子,她最有可能的命运就是成为路易王子或者腓特烈二世的妻子,并且只能是依附于丈夫、听从丈夫指令的妻子,绝不可能出现她现在和腓特烈二世这样分居的婚姻关系。
“如果我从出生开始我对自己的认知就是一个注定会联姻的公主,那我会早早接受这样的命运,不曾知晓权力和自由多么珍贵,我自然也不会心生觊觎。”玛蒂尔达若有所思道,她情不自禁捏住自己的衣角,“那如果我已经将王冠和王位视为我理所应当得到的遗产,却忽然有了一个威胁我的兄弟,那又会怎么样呢?”
“像恩里克一世一样吗?”
她看到玛蒂尔达面露错愕,这才知道她并没有想到恩里克一世,但这个例子确实很恰当,她决定继续解释:“在恩里克一世出生前,他的父母只有五个存活女儿,那时候他们最年长的女儿已经将近二十岁,如果您想要假设您会在认为自己应该得到王冠时忽然面对兄弟的竞争,那也许恩里克一世的姐姐们就面临这样的处境吧。”
“但他的姐姐们和我不一样,她们的父母给她们安排了联姻的命运,她们也接受了作为联姻公主而存在的命运,何况现在,他姐姐还是成了王位的第一继承人,如果忽略她前夫的话。”玛蒂尔达摇摇头,想到恩里克一世的出生时间,她不费多少神就能明白他的存在无疑是出于削弱阿方索九世继承主张的目的,那时候他的大姐贝伦加利亚已经出嫁,同幼弟相处时间寥寥无几,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恩里克一世才想要跳过继承顺序更靠前的贝伦加利亚而选择和他感情更好的布兰奇,只是布兰奇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安排,不论是出于姐妹之情还是顾全大局。
她确实拥有成为一位好女王的一切品质,除了她自己主动的意志,某种意义上,这也是她勇气的一部分,但她从来只是被认为辅佐弟弟或姐姐的陪衬,她自己也如此认为。“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运,我们无法阻止命运,更何况是他人的命运。”她最后说,她的状态确实有一些奇怪,克莱尔的伊莎贝拉略微不安,正想对问她几句,她忽然听到玛蒂尔达说,“扶我起来吧,我想出去走走。”
克莱尔的伊莎贝拉不明所以,但仍然照做。现在世界上好像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慢慢地沿着城堡的石壁走,冬风刺向她面颊,带走她为数不多的醉意,不多时便感觉到了冰冷的寒意。
第二次生产之后,由于在产褥期急于离开普罗旺斯,她开始怕冷,在这样的天气中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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