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腓特烈舒然道,他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去触摸她的腹部。第一次的,在感觉到腹部的异动时,她没有觉得厌烦,而是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期待,越过腹部的阻挡,她看到腓特烈垂落的金色卷发和半低着的眼睛,很好看,她必须要承认这一点,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没有来由地开始想这个孩子会更像谁。 ,
在离预产期还有好几个月时,西西里王宫上下就开始准备生产时所需的器物,随着产期将近,他们对各项细节的安排更加精心,他们甚至找出了当年康斯坦丝女王生下腓特烈时随身携带的一块辟邪的玉石,据说这是听从了宾根的希尔德嘉德的建议,她是一位深受爱戴的德意志修女,在不少领域都卓有建树,包括医学。
除此之外,生产之时,孕妇最好全身赤/裸地坐在中空的产凳或者另一名妇女张开的大腿上,由助产士和女性亲属对她进行勉励,如果缺乏力气,她应该通过抓住一根绳子或床单辅助产子,或者服用一些特殊的饮料加强精力,遇到难产这样的特殊情况,那只能通过按摩、热敷或泡温暖的草药溶液进行缓解,亦或者是在身体的两侧、腹部、肾部和产/道涂抹紫罗兰油或者玫瑰油,但这仍然需要技艺精湛的医生的辅佐,“在法国,也许修女的帮助就足够了,但陛下找来了两个撒拉森医生,当年康斯坦丝女王生产时,她就借助了撒拉森医生的帮助,陛下认为他也应该先做准备。”
“这是合理的。”玛蒂尔达说,虽然在她接受的教育里,女性不应该让丈夫以外的男性看到自己的裸/体,尤其还是撒拉森人,但想到她难产可能造成的后果,她认为这点问题完全可以忍受,她看向她面前的老修士,不知为何对他的来头有些好奇,“您是谁?”
“我是菲奥雷的乔吉姆,一位熙多会修士。”他回答道,他看着玛蒂尔达的脸,目光透露出几分怀念和追忆,“我曾经见过您父亲呢。”
虽然此前对生产的阵痛已有准备,但当这样的痛苦真的袭来时,她还是浑身冷汗,她感到她几乎要被活活痛死。“我宁愿去打十场仗,也不敢经历这样的事。”产房外,贝拉尔德突然听到腓特烈说,男性不被允许进入产房,因此他们都只能在此等待,伴随着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声音,“在阿克,那个阿萨辛刺客的砍刀砍到她背上时,她也一声都没有吭。”
“产床本就是女人的战场。”贝拉尔德说,作为一位修士,他当然对生育痛苦不能感同身受,但至少也能够想见几分,“每一个母亲都是勇敢的,她们是战士,产床上的战士带来的不是死亡,而是新生。”
可她不仅要在产床上打仗,她还要去真正的战场上打仗,也就是这个时候,他再次想起玛蒂尔达的那句话,“为什么怀孕的不是你”,他后知后觉意识到那时候她的状态就很不好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完全被狂喜吞没了,之后不久,他就离开她前往诺曼底,如果过去半年他陪在她身边她现在会好一些吗哭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听到了欢呼声,贝拉尔德已经抢先问道:“我们未来的国王出生了吗?”
“他出生了,是个男孩,一个漂亮的男孩。”有修女推开了产房的门,血腥气和厚重的精油气息一同袭来,她满面笑容地将怀中的孩子抱到了腓特烈面前,“陛下,您的儿子果然很像您。”
第139章 伟大“你觉得,母亲一定会爱自己的孩……
那确实是一个漂亮的孩子,也是一个很像他的孩子,刚出生的婴儿眼睛还是紧闭的,但那浅金色的头发确实和他如出一辙,他一看就喜欢。“玛蒂尔达呢?”他一边小心翼翼地抱着他的儿子,一边朝产房的方向张望,“她还好吗?我现在可以进去看她了吗?”
“女王陛下的状况不错,修女和助产士在帮她清洗身体,或许您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去见她,她现在需要休息。”
“也好。”腓特烈微觉失落,但看向怀里的孩子,他的心情一下子又昂扬起来,婚姻和家庭的幸福仿若实感地冲击着他的脑海,他想要所有人都分享他的喜悦,“通知全西西里,他们未来的国王已经降临人世,从现在开始,王国的每个人都应当享受面包、烤肉和酒水,庆典会持续到洗礼结束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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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下孩子后,玛蒂尔达就因过于疲累昏睡过去,直到再次醒来,看到她已经恢复平坦的腹部时,她才对她现在的状态有了实感,她已经结束了这漫长的妊娠,并且幸运地母子平安。
她腹部的皮肉仍然有些松弛,失血带来的虚弱疲累也没有消散,但那寄生般的、令她苦不堪言的异物存在确实已经同她分割,再想起她的孩子时,她终于不再觉得不适乃至厌烦,她开始思考他带给自己的好处,比如她的堂弟亨利对她的威胁就大为减轻,如果她出了什么意外,她也不必在她的堂姐和堂弟中进行二选一,而是可以理所当然地将她的遗产留给这个现在还同她没有利害冲突的儿子。
不论他曾经带给她怎样的折磨,现在她都已经解脱了,一个必要的人生步骤已经被她完成,从这个角度看,她确实应该对她的儿子抱有爱和期待,但她还是不太能共情她的丈夫为什么如此兴奋,因为他不用付出十个月的怀孕和一天一夜的阵痛就可以拥有一个继承人吗?继承人带来的就一定是全然的好事吗?并且令她倍感烦躁的是,当她以为怀孕带给她的痛苦结束时,身体带给她的并没有,当她的身体停止流血后,她的乳/房开始变得坚硬,胀痛,医生说这是因为她的身体开始产生乳/汁的缘故,她不必像农妇一样给孩子喂奶,但这样的状态会持续数月乃至一年之久,“如果您愿意,您可以亲自给小殿下哺乳,喂养孩子本就是母亲的天职”。
得知医生的说法后,她什么也没有说,似乎也没有人觉得她对这样的常识会有其他反应,本来或许也不该
有。“洗礼的时间确定在圣诞节的前一天,到时候你的哥哥也会出席。”这一天,当腓特烈又一次来看她时,他终于带来了一个能让她稍稍提起兴致的消息,“很好。”她点点头,而腓特烈清了清嗓子,满含期待地看向玛蒂尔达,“到洗礼那一天,我想给我们的孩子起名叫亨利。”
“纪念你父亲?”玛蒂尔达问,得到腓特烈的肯定后,她又问,“为什么不纪念我父亲?”
“长子通常以祖父的名字命名,而且不仅是我的父亲,也是你的祖父,他们的名字都是为了向你曾祖母的丈夫,萨利安王朝的亨利五世致敬。”腓特烈说,这是他深思熟虑后的名字,能够同时兼顾双方家族的历史渊源和对这个孩子的未来期望,但看到玛蒂尔达仍不是很开心,他又放低了口气,毕竟他对他父亲虽有怀念,但也谈不上多么深爱,玛蒂尔达则不然,“如果你想要用你父亲的名字也不是不可以,这可以令人们想起我们在耶路撒冷的功绩,而且理查本来也是一个德语名字”
“那按德语,他的名字应该是海因里希。”玛蒂尔达说,她看了一眼她的儿子,他已经睁开了眼睛,和腓特烈一模一样的浅绿色眼睛,他刚出生时的红皱已经完全褪去,显露出和父亲一模一样的清秀俊美,内心深处,她确实也不是很想让这个过于肖似腓特烈的孩子继承她父亲的名字,“如果我将来生下一个像我父亲的儿子,他必须继承我父亲的名字。”
“当然,不只是名字,长子继承我的一切,次子继承你的一切,这是我们一开始就约定好了的事情。”腓特烈舒然道,在他们之前对未来的规划中,他们的长子会在奥托四世去世后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而次子将继承玛蒂尔达的领地并对兄长宣誓效忠,坐实理查一世曾对亨利六世发下的誓言。
为了能够让两个政治实体能够有机结合在一起,他们需要一同对抗卡在中间的法兰克,迫使其臣服或者将之彻底摧毁,如此一来,他们的孩子将会统治一个比昔日的罗马帝国和查理大帝的帝国还要广袤和强盛的世界,并且以自己的意志为之建立秩序,由人而非神主导的秩序。
他注意到玛蒂尔达的眼睛,在听他谈到他们的未来时,她眼中似乎也闪过一瞬昂扬的情绪,但转瞬便被惘然吞没,她的目光很快又从海因里希身上落回了她自己的腹部:“菲利普什么时候来?”她问。
“下一周。”他如实回答,玛蒂尔达点了点头,他看到她目光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好。”她说,她微微低下头,原本被拢在耳后的长发因此重新垂落在脸颊边,他心中浮现出一层隐秘的情感,想要上前抚摸她的脸孔,却被她几乎是本能地躲开,“我想休息一下。”她说,她重新躺回床,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海因里希,“带你的儿子下去吧,他不需要我,我不知道怎么照顾他,我也不会给他喂奶。” ,
从海因里希出生开始,西西里就在举行热闹的庆祝活动,国王供养和雇佣的歌手、乐手、诗人、杂技演员等在街头和广场上为全西西里人表演,每一天花费的资金都令人瞠目结舌,而定于在1214年12月24日举办的洗礼更加盛大,意大利和希腊许多身份显贵的人物都应邀出席,到了正式洗礼的那一天,法兰克、德意志和耶路撒冷的客人也会蜂拥赶往西西里,“不像是探访一个婴儿,而像是觐见一位圣徒或皇帝”。
但联想到这个婴儿的身世和他现在假定会继承的王冠和领地,再盛大的排场也是值得的,在罗马帝国的时代结束后,没有一位君主同时拥有如此显赫的双亲,按照他父母的说法,他还是在收回耶路撒冷的入城日诞生的孩子,即便他的正式名字还没有公布,歌手和占卜师也不遗余力地对其进行吹捧和恭维,他的父亲对此极为受用,不吝千金犒赏取悦了他的人。
当菲利普来到巴勒莫的时候,他看到的就是这副沸腾的欢快景象,但令他略微有些悬心的是,他没有见到玛蒂尔达,她似乎完全没有参与到这几乎是全民狂欢的氛围中。“她一直在休息,她太累了。”见到菲利普后,腓特烈如此解释到,盯着他的脸,他语气不无酸涩,“看到你来了,她一定会开心起来的。”
也就是说她现在不开心吗?菲利普的心悬得更高,他快步来到了玛蒂尔达的房间,见到她本人后才松了口气。“你有孩子了,玛蒂尔达。”他看着她,不无苦涩道,“你瘦了,你很辛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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