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女王不在,但女王的母亲还在。”小埃莉诺总算就坡下驴,她来到纳瓦拉的贝伦加利亚面前,和她互相亲吻,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终于找回了一点回到她所适应的环境的轻松和踏实,她本就是作为一个辅佐丈夫、照顾家庭的贵妇标准培养长大的,将剑拔弩张的政治争端转化为家庭问题会让她轻松一些,她握住小埃莉诺的手,恳切道,“既然你来了鲁昂,就再待一段时间再走吧,作为家族的一份子,我们应该珍惜团聚的时间,正好,也让我多看一看小杰弗里,我们家族已经很久没有孙辈诞生了。”
言下之意便是想要借“家庭”的名义淡化先前她和腓特烈一度剑拔弩张造成的负面影响。意识到她的意图后,小埃莉诺忽然笑了,她回握住纳瓦拉的贝伦加利亚的手,用甜美的口气回应道:“是的,亲爱的伯母,我也很想和您多待一些时间。”
第137章 情感也许我爱他,被他吸引,但我同时……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抱有如此强烈的敌意。”
结束了家庭聚会后,小埃莉诺来到了她的儿子身边,这个时候,她听到了腓特烈的声音,他站在门边,显然是刻意在等待她。“你觉得是什么原因,因为你曾经的轻浮吗,还是因为你把菲利普留在了希腊,我可不信这件事没有你的促成。”小埃莉诺说,不过她显然也不是很想回忆那令他们都倍感尴尬的往事,她很快转移话题道,“如果你认为那件事让我们都感到尴尬,就最好闭口不言,至于敌意,我可没觉得指出你的政策中潜在的风险是敌意的一种,我有提出质询的权利 。”
“我和奥托四世现在不必对抗,淡化我们曾经的矛盾应该是所有人的共识,强调这一点只能是出于偏见。我只是希望能够让玛蒂尔达的封臣和盟友能够在贸易中获得更多的收入,你和布列塔尼也是受益者,我想不出你为什么会反对。”
“财富固然美好,但不受控的财富无异灾厄,如果真的如你所说,贸易的改革能令领主们收入大增,那每当他们的私库中多出一枚金币,他们都会想起你的存在,进而对你心怀感激,你是外国人,但你的孩子可不是。”她看着自己儿子的面容,忽然道,“知道我为什么会生下一个私生子吗?”
“如果你在布列塔尼已经说一不二,你当然可以放纵欲望。”
“这可不仅仅是一时的放纵。”小埃莉诺冷笑道,“你知道布列塔尼公爵所面临的处境吧,法律上,我算是腓力二世的封臣,实际上,我的四面都被我堂妹的领地包围,在我的领地内部,亲英格兰和亲法兰克的势力同时存在,但对于真正的布列塔尼人而言,他们哪一方都不想选,他们想要独立的自由,我不一定能保障这份自由,但我至少要给他们希望。”
“我的妹妹是法兰克人的傀儡,因此我只能选择偏向英格兰一方,这就意味着我的婚姻和继承都需要征求我堂妹的意见。我曾经想和菲利普结婚,让我们的孩子做我堂妹的继承人,他愿意保护我,不会干预我,但不愿配合我,除了菲利普,她的信任名单里可没有第二个能让我敢于交付权力的人物,既然如此,我只能选择第二条路,不结婚,生一个完全属于布列塔尼的私生子,现在是杰弗里,未来可能有更多。”
“对布列塔尼人而言,我的私生子们意味着他们能够拥有英格兰和法兰克之外的第三个选择,由于身份上的瑕疵,他们也不会引来我堂妹和腓力二世的猜忌,我能够在拥有继承人的同时不必和不存在的丈夫和儿子分享权力,相反,他们需要费尽心思的讨好我,他们的命运掌控在我手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身为女性继承人所面临的困境,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丈夫更危险的存在了,所以我尤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跟你坐实婚姻,怀孕生子,她的选择范围比我大得多,她完全可以选择一个不会挑战她权威的伯爵或公爵,而不是你。”
“我有什么问题?”腓特烈问,他大致理解了小埃莉诺所想要表达的意思,但并不认同,“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们是女继承人,我的祖母和母亲也是,女继承人带给丈夫财富和领地,丈夫同样有义务弥补她们身为女性的劣势,权利和义务本就不是完全割离,而且”他顿了顿,一瞬间,他整个人的气质都似乎发生了变化,他用一种非常傲慢乃至不屑的语气道,“你根本不了解我们在东方经历了什么,你只是她的堂姐,她的潜在竞争者,但我是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父亲,我们还有漫长的一生可以互相支持和陪伴,她爱我,信任我,你大可不必用你自己那套猜忌和多疑的想法度量我们!”
他的神情很认真,他好像真的站在道德的高度理所当然地指责她,小埃莉诺张大嘴,联系到他的言论,这实在不能不让她觉得讽刺,她自言自语道:“如果这是真的,那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事了,不,她怎么可能爱别人,她比谁都清楚她的权力有多珍贵,血亲都不值得她信任。”她重新恢复了冷漠,回以同样的高傲和不屑,“我当然不懂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从你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不过两年有余,你完全具备成为一个危险人物的潜质,你们的孩子还没有出生,但你已经在她的领地里滥用权威,她授予了你权力,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在她的领地和封臣面前为所欲为,你的政策或许是正确的,但你的存在在诺曼底的领主会议上就是错误的。”
“她是我的堂妹,我需要忠诚和依靠的君主,但我可没有对你发过誓。你需要明白你的角色,认清你的地位,时时刻刻谨记你在英格兰和诺曼底的权力来源于谁——不要觉得委屈,好似我的警告玷污了你们那神圣的爱情一般,对女继承人而言,爱情不过是可有可无的点缀,但权力不然。” ,
“您现在看起来好多了。”
这一天,当贝拉尔德来王宫的露台上看望玛蒂尔达时,他如此感叹道,玛蒂尔达正在翻书,闻言,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盯着自己的腹部,语气仍然冰冷漠然:“并没有好太多。”
怀孕五个月时,她那强烈的怀孕反应确实好了很多,但与此同时,日益沉重的腹部和身体的浮肿酸痛又接踵而来,医生建议她多晒晒太阳,因此侍女们每天都将她扶到露台的躺椅上,大多数时候,她不想动弹,也宁愿休息,随之伴生的是另一种不安,那就是从她继承阿基坦公爵的头衔以后,她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处于长时间的脆弱和闲置中,也许比起身体的痛苦,她更受不了她现在无所事事的状态。
“如果您仍然感觉不适,整个西西里的医生都会为您服务,还是说,您现在急需倾诉以宽慰心情,我听说您写了很多信,是给陛下的吗?”
“我写给我妈妈。”她合上书,“而且,我想现在需要关心的人是我,而不是他。”
他曾经觉得少年时的腓特烈性情古怪,但他的妻子似乎更胜一筹,被这样一次二次地拂扫颜面,他确实多少有些怨气,乃至于开始担心腓特烈如何与她相处,但再看一眼玛蒂尔达,看着她的金发和雪白的裙裾皆被日光笼罩,看上去犹如女神一般,而那斑驳的树影落在她面颊上,又使得她的美丽增加了几分神秘和生动,他叹了口气,觉得他还是应该体谅一下孕妇:“是的,陛下,我的国王又给您寄了信,您要看看吗?”
腓特烈给她写了很多信,最多的时候一天有近十封,大多数时候,她收到的是无意义的情诗,但情诗中往往又夹杂着一些她领地的近况,她只能耐着性子阅读。“他一直这么肉麻吗?”在贝拉尔德觉得自己可以功成身退时,他忽然听到玛蒂尔达问他,“痛苦而甜蜜的潮水将我淹没,我的灵魂无时无刻不因思念煎熬———他从哪里学会这么多肉麻的词句?”
“从很小的时候,陛下一直对诗歌很感兴趣。”
“他经常写诗吗?”
“当然,这是他表达情感的方式,他向来不喜欢压抑自己。”他对玛蒂尔达说,“陛下很爱您。”
他认为这是在诠释一个理所当然的事实,但玛蒂尔达的表情明显有些震惊,她很快别过头,当她再回过头时,贝拉尔德已经看不出她表情的变化了:“也许吧,如你所说,他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写诗,谁能相信他在诗里表达的感情。”她又翻开一页信,“还有一件事,他曾经想过改革西西里的贸易制度吗,用有别于已知成功的所有策略,他想要降低乃至取消关税,转而用贸易收入代替。”
“是的,但这需要国王手中掌握大笔地产和财富,这也是他参加十字军东征的目的,他需要足够的权威来制衡骄横的贵族,如果不是他因为您的缘故选择先去诺曼底,他现在应当正在西西里处理这件事。”
“有了在诺曼底的经验,他再做这样的事会更加得心应手,如果他能够成功,查理大帝建立的封建秩序将像木塔一样被潮水冲垮,但对国王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如果他能确保他是最大的获利者的话。”谈到有关王国的未来,她的情绪似乎平稳了很多,她再次看向贝拉尔德,“好了,主教,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我需要休息,如果我要给你的国王写信,我有纸和笔。”
“好的。”贝拉尔德说,但离去之前,他还是忍不住道,“但陛下,华丽的词句或许可以模仿,写作的欲望却发自真心,对我的陛下而言,全副心思地投入爱情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对他来说,信任比爱更加珍贵。”
“我知道,我不用你提醒。”玛蒂尔达又一次别过了头。
贝拉尔德点了点头,露台上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她再一次看向她膝头的信,有关诺曼底的词句在她视线里模糊隐晦,那热情洋溢的情诗却挥之不去。她合上信,闭上眼,无意识地试图蜷缩,但太阳的光线始终将她笼罩在内。她感受到咚咚的响声,不知是来自于胸腔还是腹部,疲累浸没她千肢百骸,她想要休息,但她很清楚短暂的回避并不能让她从现在的状态中解脱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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