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嘈杂的法兰西大球场里,他们仿佛被从热闹的人群隔开了,叶映容开始给安东的小腿缠绷带,冰敷料也准备好了,“只是拉伤,休息几天就可以,但如果不注意,继续剧烈运动的话,那我就不好说了。”
在表姐埋怨的目光中,安东讪讪地撇开头,塔索蒂放心了,“这么说世界杯还是没问题的,真是太好了。”
场边因扎吉终于从人堆最下面爬出来,大家脸都累得有些发白,又因为兴奋在两颊处泛起一点红。
他还没站起来就找到安东,想过来找他却被马尔蒂尼拦在边线里,裁判在鸣哨了,比赛还有三分钟,米兰刚才浪费了太长时间,再耽搁他就要掏牌了。
紧缚的绷带缠好之后,安东小腿翘在身旁的空座位上,冰袋压在伤处,马尔蒂尼看着他嚣张的坐姿直皱眉,但安东脸上不那么明媚的表情又让他不再计较这个臭小子的不礼貌行为。
“你在发愁什么?”马尔蒂尼坐到他另一边,“腿很严重?”
场上已经重新开球,阿森纳居然还没有放弃,米兰刚才那个进球只能说明他们也还有机会,但体力不会因此回归,刚才安东野蛮的铲球姿势恐怕也对亨利造成了一些影响,他跑了两步,慢下来拉腿。
安东收回视线,侧头看向马尔蒂尼,米兰队长平静无波的蓝色眼睛仿佛能解答所有难题,安东收起脸上最后一点笑,“我的红牌动作是不是很过分?”
马尔蒂尼回想起自己刚才心提到嗓子眼的刺激经历,在安东放铲之前,恐怕所有不在场上的人都紧张到无法呼吸了。
“我从来不会说得红牌是什么正确的事,但你做得很好,”马尔蒂尼抓着毛巾在安东湿漉漉的头发上乱揉一通,拿开毛巾他得到了一个爆炸头,“球场上只有输赢,这是一个了不起的后卫应该做的,你没有让大家失望。”
安东抿着嘴,目光又回到场上,他想起来苏亚雷斯在2010年世界杯上那个充满争议的红牌,在加时赛的最后阶段,苏亚雷斯在门线上用手挡住了加纳的必进球,他的行为换来红点套餐,但加纳球员把点球罚丢了,又在后来的点球大战中输给了乌拉圭。
很多人说他的行为没有体育竞技精神,但当时的安东不那么觉得,红牌已经是惩罚了。所有人都希望这样的球员出现在自己的主队中,当他是对手的时候才会恼羞成怒。
“你说得对,保罗,”不明显的笑容重新回到安东嘴角,“只是明天开始阿森纳的球迷们恐怕都要讨厌我了。”
马尔蒂尼不以为意,“会有更多罗森内里来爱你。”
安切洛蒂没有浪费最后的几分钟,10人在球场上毕竟处于劣势,尤其阿森纳还表现得像是能继续踢一场比赛那样拼命,他一口气用掉了最后两个换人名额,又换上两名后卫让迪达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平时因扎吉被换下的时候总是不太高兴,但今天肯定是例外,他直到走出边线才泄了劲儿,抖着腿歪倒在安东身边,笑眯眯地抱怨,“这也太累了。”
安东早就顶着马尔蒂尼的目光把腿放了下来,现在亲热地抱着因扎吉,扒拉他同样脏兮兮的球衣,一点没有刚才思考人生的苦涩模样。
“刚才没机会和你说,好漂亮的单刀!”
因扎吉矜持了不到一秒就接受了安东的恭维,“他们跑得太慢了,要是你当阿森纳的后卫,说不定还能追上我。”
“就算我去我也追不上你了。”
安东的腿已经非常自然地搭到因扎吉腿上了,冰袋也被接了过去。因扎吉拍了拍他的大腿,“那些都是假设罢了,还记得你进的那个球吗,我就知道当时你能接到那个球。”
安东才不会承认他在因扎吉出禁区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了两个中卫身前的空挡,通常因扎吉才会在那儿,而他是助攻的那个,只不过今天他们的角色刚好翻转了。
“你这么确定吗?我怎么觉得你是传丢了”
“这么说太伤人了亲爱的,但我知道你不是这么想的。”
不远处塔索蒂没办法不注意到他们两个黏糊的动作,“安东怎么突然懒成这样了,冰袋都要让别人帮着敷?”
马尔蒂尼看都不想看那两个人,他拉住操心的‘老父亲’,毕竟塔索蒂什么都不知道,还是别刺激他了,“管他们干什么,还是看比赛吧,补时几分钟?”
因为之前的红牌和庆祝耽误了时间,裁判又给补了三分钟,安切洛蒂很不满意,场上米兰的球员也开始为了拖延时间无所不用其极,补时到最后加图索和安布罗西尼先后吃了黄牌。
最终4-3的结果没有再发生改变,阿森纳的第一次欧冠决赛铩羽而归,米兰达成了连续四年四进欧冠总决赛拿到三个冠军的辉煌成绩,也是欧冠改制之后的第一个卫冕冠军。
终场哨响之后,球场上几乎没有人能站起来,只不过米兰人沉浸在胜利的喜悦中,而阿森纳被无尽的失望与难过压垮了。
雨已经停了,但亨利还能感觉到雨水的冰凉,他长久地凝视着头顶的记分牌,一个多小时前那里还是2-0,那个美丽的比分几乎烙印在眼底,让他现在还有些恍惚。
他的第一次欧冠决赛就这样结束了,阿森纳拼到了最后,但命运更偏爱米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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