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从指缝中漏出来,滴在衣服上,带来了潮意,栾屹稍显凝滞,放任了乌白。
时间在紧张焦躁的等待中无期限地延长,不清楚时间过了几轮,只有身体机能在提醒着乌白,眼泪干涸了,双手更麻了。
影子投到光可鉴人的地板上始终未变,保持着依偎的姿态。
最后手术室大门打开,医生接二连三地走出,乌白腿脚发麻地没有知觉,全靠意识向前挪动着脚步。
主刀医生的嘴巴张张合合,专业的医疗术语从口中说出, 乌白便知道医生要表达的只有一个意思。
冯映秋暂时性命无忧,但身子已经彻底垮了,只是吊着一口气,徒劳续着命。
医生走了,乌白转着嘎吱响的脖子看栾屹,企图从栾屹的眼睛中找到一点他判断错了的证据,但栾屹只是拍了一下乌白的肩膀什么都没有说。
冯映秋转移到重症监控病房,生命支持设备在床头显示着冯映秋各项身体数据,乌白其余的看不懂,只能读懂心跳图。
他看向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的冯映秋,除了悲伤,还有一种后怕,一种脚落不到实地,一回头只有走不完的灰蒙小路的空虚茫然。
从前乌白还能找到支撑他先前走的支柱,而现在冯映秋躺在床上,乌白视线就只能聚到不能动,不能说话,只剩下微薄呼吸的冯映秋身上。
乌白碰了碰冯映秋干瘪的手,坐在床头的椅子上,止不住的眼泪止住了,只剩下酸痛的眼睛提醒着他发生了什么。
“其实我和我妈妈的感情不是特别的好。”
乌白说得很突然,无论是口吻还是声调的变化都很平,像是一条印在数学试卷的黑白简单线条,干枯乏味。
栾屹那手指碰了乌白手腕一下,这一下他才后知后觉乌白的整只手都在细密抖动。
但乌白仍再说,是没有察觉到的样子,栾屹只好将乌白两只手包裹起来,学着家里阿姨给栾清揉手腕的动作帮助乌白缓解,边嗯了一声,表示自己有在听,你可以放心地说。
“从我有记忆开始乌宏远就是个酒鬼,白天不在家还好,一旦到了晚上,他就会高高地扬起手再落下。我妈妈会躲在卧室内,但乌宏远的怒气没地方发泄,就瞄准了我,我跑着哭着敲卧室门但是没有开。”
“所以那扇门再也没有打开过,尽管冯映秋事后会给我一个带着热度的怀抱。”
栾屹按揉乌白双手的动作一下就止住了。
总会人要承担无能发泄的怒火,不是乌白就是冯映秋。
而冯映秋选择了乌白。
乌白只是在这时注意到栾屹的动作,手指像冻僵一般一动不动,直到栾屹松开了他才继续说:“后来……乌宏远走了,我妈妈大概是觉得亏欠我,对我事事小心,可我并不需要。我只是好奇,我妈妈为什么会把我生下来。”
“我记得有一次我问我妈妈,为什么我的名字这么随便,她说因为她躺在混杂各种难闻气味的病房中,一睁眼看见就是头顶的白色。”
“很随便吧。”
乌白说了很多话,是栾屹认识乌白以来说话最多的一一切,但栾屹却没有办法一一做出回复,正如乌白所说的,他并不需要,所以他只是点到为止地纠正了乌白一个深信不疑的错误。
“你有一句话说错了。”栾屹说。
乌白转过头看栾屹,被洗过的眼睛剔透黑润,清晰完整地倒映着栾屹。
“你问你妈妈你名字的由来,所以站的是你妈妈的角度,但他既是你的名字,便要问自己。”
栾屹一点点地说:“对你妈妈而言是睁眼时看见的颜色。但是乌白,你不要忘了,那也是你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
乌白一愣。
乌白怔愣的样子总是很明显,眨动的眼睛会暂停一秒,嘴唇也会微微张开一点,再很明显地扇动一下,对他说:“谢谢你啊,屹哥。”
栾屹没有向往常一样回没事,而是碰了一下乌白眼下,捻去那一点悬在指腹上晶莹:“尽管现在说这些不是很好,但我依旧要说,乌白,你的意义是自己所赋予的,无论是名字还是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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