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死了一个孩子的事情。这件事最终的处理结果,代表着中枢对他们的看法与态度,代表着他们将来身处定世洲的处境,代表着他们是否需要重新审视自己应当何去何从——是从此以后忍气吞声畏缩低头,还是得意洋洋更进一步,都由此事而定。
他们退不了步,给再多无实际意义的好处也不能退步,不论中枢接下来的动作是强硬还是怀柔,哪怕把整个澄寂仙族都耗干了,其他属族也不会允许他们退步。
太平时,他们明争暗斗,斤斤计较,都盼着从对方那里讨些好处;紧张时,他们是利益与命运的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这个道理太过简单,属族明白,中枢也明白。平襄一贯秉承中庸之道,嘴上说着主持公道,实际也并没有提问过彤华。这个行为也算是给昭元敲了警钟,将麻烦都推到了昭元的身上,让她承担起稳定澄寂仙族的责任。
昭元绝不可做出与平襄一般的态度,那在属族眼中就太过于冷落了,没有谁会为了一个不把自己当回事的神主听话卖命。所以她必须表现出强势的态度,向彤华讨要说法。
二宫因此开始了激烈的交锋。
彤华一改先前甩手掌柜的态度,每日坐镇使官殿,往陵游那把椅子上一坐,所有事务都得先经过她的面前。
原先使官们是常去步孚尹那间使君舍的,只是彤华既然来了,那么连步孚尹也只能坐去彤华那边下首,自然不会有什么得以瞒过她的眼前。
而且,两宫虽有利益的争夺,但好在步孚尹与昭元私交不错,又都有分寸,彼此协商衡量,倒也不至于收不了场。
但彤华在二君之间偏偏选择了陵游,这个态度就大有深意,再加之她从前就有多次因不满昭元而反驳步孚尹命令的举动,于是大家也都纷纷明白——她是真的对步孚尹生厌。
她的行事更是如此。步孚尹是为了谋取更大的利益和好处才与昭元交锋,但彤华完全只是为了赢,哪怕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完全是个毫无谋划但不死不休的做派。步孚尹可以做出的转圜终究有限,两宫的局势因此被她推得更加紧张。
事实证明,只要她够疯,就终究有人害怕。属族们早就顾不得自己最初只是因为族中死了一个任职使官的孩子而对中枢发出质问,现在只能联合在一起借着昭元的声势来继续作以对抗,不能露出怯色。
事态的性质早已发生了改变,彤华依旧没有放松,愈演愈烈,大有一把火燃尽了、大家都同归于尽才好的架势。
就是因为她太疯,属族也开始思考应对之法,当初那些被选进来随侍的属族少君,都被族中递过消息,命去彤华身边探听消息。彤华看得分明,正好借他们做传话的筏子。
不过也有例外。扬灵早就站在她的一边,早就给家中递过消息,不让参与此事。洪炎仙族果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至今也没有受到实质上的牵连,也算是对外界释放的一种信号。扬灵因此每日稳稳坐在彤华身边,丝毫不需要畏惧。
另外还有简子昭。他家中叔父自然是不会错过这种事情,必然要在其中插一手的。他巴不得他叔父早日带着族中那一堆烂摊子死在旁人手里,干脆果断地站在了彤华一边,如此他叔父想着与他作对,自然更加卖力。
再有就是司滁了。
陵游看着这一屋子人,他和步孚尹是使君,坐在这里是应该的;慎知与飞翎是主事仙官,坐在这里也是应该的;扬灵从小就和彤华走得近,洪炎仙族也有眼力,坐在这里没问题;司滁在僵持,简子昭一心想继承仙族,不会和属族们对抗,坐在这里不过是给他叔父看的,但他们都不会对彤华不利,所以坐在这里也没有什么。
但是——
他看向彤华对面的末座——
颂意居然也被彤华点进来坐在此处了。
他并不议论,但也没有回避任何事情,旁听完所有议程,连简子昭都抽空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两眼。
彤华处理事务,批复文书,有使官与仙官来往进出。颂意坐在末座,往来交递,东西送到了彤华面前,端水递笔,磨墨取印,一套动作好不自如。
有些过激回应,明显步孚尹便想要反驳,倒是颂意给彤华递得快,由不得谁反驳。
步孚尹无声回望颂意,颂意倒是瞧也不瞧,半分也不怕得罪上司。
步孚尹手持杯盏抿着茶水,没打算为难这个此刻对彤华一心一意的部下,心中多少有了几分计较。
这边议着事,待暂时将事务告一段落了,有仙侍入内来给诸人更换茶水。另有一个使官进来拍了拍司滁,向外指了一指。司滁面色不变地摇了摇头,于是那使官便又出去了。
彤华看见了,沉默了一会儿,等仙侍们退下了,这才对司滁道:“不出去见见吗?”
司滁摇了摇头,道:“没必要。”
澄寂仙族已不是头一回来寻司滁,为了逼他出来,甚至叫他父母亲自来叩门。司滁知道以后特地叫仙卫们拦着,不叫报与彤华或者陵游知道,但彤华自然是清楚这事的。
这回来的,大约又是他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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