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立低头陷入良久的沉默,末了,她抬眼道:“丹妮斯,难道你就不怕吗?”
“我有什么可怕的?”
佐立再次深呼吸,下定了决心,“五百年多前,精灵对人类还很友善的时候,我们切尔威顿家和隔壁诺博家的人,都跟精灵接触过。诺博家的‘天赋魔法’还是精灵教的。”人类从精灵那里获得帮助却又背信弃义的事情,从未被两国统治者写进历史里,而是通过口口相传告知于后代继任者。
丹妮斯看着镜子里的她,缄默不语。
佐立凌厉的眼睛与丹妮斯隔镜对视,“你对我很真诚,还主动告诉我你是精灵,其实就算当初你不说,如今我也能猜得到。待消息传到歌德兰德,米兰达也能猜得到。”
丹妮斯自称为神,却从没有展示过神力,她所拥有的一切超出常人的力量,皆来源自精灵。
佐立还有没直接说出口的话,她和丹妮斯能够心领神会——五百年前的精灵牺牲者不仅仅是离开圣者之森帮助了人类,她们还死在了外边。
精灵之强大,非人类所能及,但切尔威顿和诺博都知道让精灵死亡的方法。
“说真的,丹妮斯,同为统治者,我欣赏你的激进和勇气。”佐立骫宛地完成她的威胁,自认为重新跟丹妮斯站在同一水平线上,“弗润特尔的事,我可以原谅你,咱们真没必要成为敌人。”
丹妮斯面无表情,“咱们本来就不该是敌人。”
“当然,当然......”佐立自信地笑笑,“你想要一个无男的世界,而我只想当肯特亚国王。”
隔着镜子,丹妮斯无法听到对方的心声,她皱眉道:“你已经是了。”
“不,丹妮斯,我要当真正的肯特亚国王,我要灾祸纪元前的肯特亚,要做最最巅峰的肯特亚的国王!”“心系子民”的国王陛下终于露出了她的狐狸尾巴。
曾几何时,肯特亚和凡特斯可以画上等号,什么歌德兰德、科瑞斯特尔,本该都是肯特亚的,也就是她佐立的,可她只能从母姥那里接过三分之一的江山。佐立还是王储时就总看着历史书幻想,灾祸纪元前的先婃是何等畅快。
切尔威顿初代先婃是在圣克里斯和龙的帮助下才统一大陆,丹妮斯“神”的身份虽然是假的,圣者身份可是真的,而且她也有龙。佐立将丹妮斯看作是自己的机遇。
但肯特亚不说是跟另两国相处良好,也至少是毫无矛盾,佐立实没有先挑起冲突的理由,她一直在等一个机会,在得知魔法即将消失之后更加心急——肯特亚最大的优势就是魔法,她必须要在魔法消失前完成这项壮举!
正巧,原本苦口婆心劝诫女人的圣丹妮斯突然翻了脸。佐立有了两个选择,她愿意将决定权交到丹妮斯手上。
“带领你的神使军归顺吧,反正圣者帮助切尔威顿也不是第一次了。咱们一起去攻打诺博,从此不再有科瑞斯特尔和歌德兰德。”佐立对镜子露出微笑,“我想要的世界,你给了我,你想要的世界,我也会给你——咱们一块杀了所有跟你作对的人,无论是男还是容男女,我都陪着你。我会兑现诺言——我的肯特亚,不会残存哪怕一个雄配子。”
“不。”丹妮斯干脆道。
佐立愣住,这明明是对双方都有利的选择,不过很快她便恢复情绪,问:“我的提议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我拒绝你,是因为你接下来要说的话。”
佐立再次愣住,直到从胸腔挤出一声哼笑,“你若不同意,我便告知天下母神已死,而你根本不是她的继承者,只是个为了自身地位满口谎言的骗子。你入侵了我们的国家,杀害我们的同胞!我会公布杀死精灵和龙的方法,和诺博携手,对抗神使军,让她们收复歌德兰德,我收复科瑞斯特尔,待到将你们从版图上除去,我再和诺博家比比看鹿死谁手。”
丹妮斯摇摇头,“肯特亚人多年没有征战,你打不过我们。”
“我们有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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