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默看着长庚不敢抬首模样,看着他面前地上现出一滴滴泪花,林蓁泪水无声滑落。
长庚两日都未曾回来,他把时彦带出来,他定亲眼见过,又是火烧又是高温运输,想来时彦模样,早已面目全非。
寺庙里,檀香袅袅,僧人们盘膝而坐,口中念诵超度亡魂的经文,诵经声低沉悠远。
林蓁跪坐在蒲团上,目光怔然望着前方黑沉沉棺木,脸色苍白得毫无血色。
时间仓促,时彦的棺木准备得匆忙,湘阳县城最好棺木也不过年限有限楠木,不久以后回到皇城,毅勇侯夫妇必不忍心他睡在如此寒碜棺木里,他还会从这具简陋棺木里移出,换入另一口更好棺材,到时不知还能捡出几块碎骨,死了都难得安生。
经文声一遍又一遍,仿佛一把钝刀,缓慢绵长地剜割着林蓁的心。
身后,方怀简亦跪坐在蒲团上,静静看着林蓁,良久,他低声开口:“安安,对不起。”
再见方怀简,林蓁并不意外,这两天梅棠陪着她,和她讲述了在湘阳和白莲教闹事教众你来我往缠斗之事,林蓁根据梅棠所说,梳理出事情大致脉络。
萧忱方怀简在衡州白莲教闹事重灾区坐镇指挥,设计抓获了三位护法中的两位,明晖则漏网之鱼逃出了衡州,两位护法会被押回皇城治罪,方怀简押送他们到翠屏山时,被山里埋伏的教众袭击,潘护法因此脱逃,不过他逃亡时恰好碰到时彦,时彦人马全军覆没,以命搏命陪葬了白莲教这位护法。
这个悲伤的故事非常完美,如果林蓁没有亲眼所见。她想过要不要在方怀简面前揭穿事情真相,可仔细考虑一番,方怀简身后还有萧忱,她打消与他们当面对质想法,想回皇城面见毅勇侯后再说。
此刻,方怀简一句“对不起”,林蓁听在耳中,心像被利刃狠狠刺了一刀,她垂下眼睫,将眼中情绪死死压住,压下喉间哽咽,沉默着不去看他,也不回应他。
见林蓁沉默不语,以为她因时彦之痛而不愿多言,方怀简叹了口气,在她身后低沉声线简单说了事情经过。
林蓁心中悲哀又愤怒,这还是她认识的飞飞吗,飞飞曾是多么善良的人呐!
他方怀简怎可以这么平静,在给时彦超度亡魂时,脸不红心不跳,似乎还有一丝丝悲悯,述说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故事。
“够了!别说了!”林蓁深吸一口气,打断了方怀简的话,她实在担心自己撑不住,怒吼出所有真相,“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这张脸曾是她心之所向,世间所有风华都曾汇聚在他一人身上,因他的脸,开启所有这一切,然而不过一年,林蓁竟然不愿意再看一眼这张脸,曾令她痴迷的脸下,是她不敢想象的残忍,他的面容和月前离开潭州时分明没有什么两样,但其实应该早就和过去撕裂为两人,林蓁无法再从容面对他。
方怀简脸色不太好看,他离开
潭州城时林蓁虽没和他说什么,但他明显感知到她的依依不舍。月余没见,他天天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念她,以为再见林蓁不说和自己一样日思夜想,绝不会像现在这般冷淡如冰。
不过这个时空再没有时彦,他亲自检验过遗骸,他不会和一个不存在的人去比较去置气,他换了个话题,提醒林蓁道:“白莲教平息,萧忱大业将成,他是你的亲哥哥,你真的不打算和他相认?”
林蓁听方怀简意思,就知道萧忱许多事情瞒着方怀简,她反问:“他把我丢在洞庭湖上,你不知道?”
“我知道,但白莲教各地闹事,他把你安置在那儿,对你最为安全”,方怀简问出心中疑惑,“船并没有遇到水寇,是时彦带你离开了船,对不对?”
“你知不知道,我们刚得到消息时,有多担心你!我们虽在衡州,派了人手一直在寻你。”
林蓁不置可否,亦庆幸未被萧忱属下寻获。
方怀简心下了然,虽然林蓁不愿意认回萧忱这个同胞哥哥,但萧忱心有明镜,非要时彦性命不仅仅因为他是毅勇侯之子,更因为他欺负林蓁,萧忱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欺辱他妹妹的人。
也间接成全自己。
见林蓁自始至终不爱搭理自己,此刻又在寺庙说话不便,方怀简无奈道:“你现在心情不好,我不多打扰,你自保重,我过几天来看你。”
他拂了拂衣袍,起身准备离开。
然而,他刚刚站起身,林蓁突然侧首唤他:“等等。”
方怀简眼底闪过一丝喜色,微微躬身:“安安?”
以为自己要离开,安安终究还是不舍,她愿意和他说话,随便说什么,都让他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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