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对情绪最为敏感,即使达米安什么都没有说,小叶穹仍能闻到空气里悲伤的味道。
她用手心贴上男孩的脸:“达米安,不开心?”
达米安撞进小叶穹担忧的眼神里,心里漏了一拍:“没有。”
这个眼神他见过,那次叶穹跑着去拿了一个自己做的热狗给他吃,当时他真的以为是出于感谢,原来是担忧,叶穹在他嫉妒父亲能够得到喜欢的女孩的关注而沮丧时,想要哄他开心。
她们是一样的,无论是哪一个年龄段的叶穹,都非常非常关心他。所以,他根本不需要担心啊,不需要难过叶穹恢复以后就不会这样和他亲近了,既然能喜欢上他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相处的记忆归零又怎么样,他就是他,无论再相遇多少次,他都会做得很好,好到让叶穹再次喜欢上他。
达米安相通了这件事,对于小叶穹“离去”的悲伤消散了不少,但是他能相通不代表小叶穹也能接受这件事。达米安大可以打晕叶穹,或者哄骗她站到魔法阵上,反正后面的事都跟小叶穹再也没关系了。可相处了十来天,他做不到对小叶穹这样狠心欺骗。
“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了。”
小叶穹收紧了胳膊,将脸转过去靠在达米安的肩上不说话。达米安知道,她这是生气的表现。不哭不闹,也不说话,像是敲不开壳的蚌一样,用沉默表达自己的不开心。
“对不起,没有遵守承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但是,我有一个非常想见的人要去找她。”
感觉到她的小脑袋动了动,达米安继续说:“我的母亲曾经告诉我,我是孤独的,即使我出生在一个拥有上万人的群体中,即使我父母双全,但是我要走的路只能容纳我自己。身边所有出现的人,除了需要割掉头颅的敌人,就是匍匐在脚下的下属,后者几乎与手中的剑刃没有区别。”
“回到父亲身边以后,我有了可敬可亲的长辈亲人,有了可以托付后背的朋友,可我好像变得贪心了。我想要一份不包含血脉亲缘,不牵扯另一个身份的爱。只是达米安,只是我。在她身边,我好像体会到了这种感觉。哈哈,一个狼狈的、再也不游刃有余的达米安。”
“我们,不能一起去吗?”小叶穹的声音带着哭腔。
达米安实在是不知道该怎样解释:“对不起。”
“呜呜我,我知道了呜呜。原谅你,达米安。”
虽然是在哭,但是小叶穹觉得,自己好像没有那么难过了,她果然还是很喜欢达米安!
总是被敷衍安排的小叶穹,终于听到了专属于她的解释和道歉。在这之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过的事情啊!
她是个非常非常大度的小孩,既然达米安哥哥诚心诚意地道歉了,那她当然要选择原谅。
“我们,会再见的吧。”
“当然,很快,很快我们就会再见。”
达米安牵着叶穹来到了奇异博士面前,他已经在韦恩宅的一间空房间准备好了接触魔法的魔法阵。
小叶穹这时候还不认识夏洛克,她呆滞地在奇异博士和夏洛克之间扫视,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是影分身?
奇异博士以前也治疗过几个小孩,他熟练地哄骗这孩子:“大人们要说一会话,你去里面的沙发上看会动画片好吗?”
小叶穹点点头,似乎是有所预感,她踏进房间的脚收了回来,又跑回去给了达米安一个大大的拥抱:“要记得来接我哦。”
“好。”达米安绿色的眼睛倒映着小叶穹的身影消失在门后。
我重生了。
不是,我恢复了。
别介意,任谁昏迷后再醒来,脑子里涌入一大团超越大脑负荷的记忆,都会想这么说一句的。
旁边放着尺寸合适的衣服,迟来的原始羞耻感让我意识到自己还光着,手忙脚乱地套上衣服,然后才坐下来好好整理思绪。
混蛋夏洛克!!!你看看你干得好事!
羞耻、愤怒、喜悦,复杂的情绪汇聚在心里,就像吃了一颗外面酸,里面甜的怪味糖,混杂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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